原主崔澜,及笄后嫁给了裴家公子裴庭为妻。
不久,原主生下一个女儿,同时发现裴庭在外面养了个青楼女子当外室,原主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也没当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安生生养着女儿。
外室被裴庭宠的有些得意忘形,后来,外室那边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开始各种借女儿争宠和挑衅原主。
原主女儿五岁那年,一种疫病席卷京城。
这场疫病来得凶猛,让人猝不及防,被感染者通常都是孩子,不出三日,便会全身脱水暴毙而亡。
关键时刻,神医出手挽救局面,研究出了根治疫病的灵药。
但是因为其中几味药材极其珍贵,灵药直接被炒出了天价。
原主女儿也感染了,原主为了女儿排除万难才求来了一颗灵药。
结果,外室谎称自己女儿也感染了,略哭几声,裴庭便昏掉了头脑,偷换灵药给了外室女儿。
原主眼尖发现不对,险些疯魔,但是原主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求新的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脱水而死。
女儿凄凉咽气,原主悲痛万分之时,裴庭却忙着跟外室风花雪月,你侬我侬……
等到裴庭回府,看见的就是女儿的尸体。
原主办完女儿丧仪之后,没吵也没闹,而是准备毒杀裴庭,好给女儿报仇。
然而老天无眼,裴庭逃过一劫。
弑夫未遂的原主被冠以了极其夸张的罪名处死。
怨气滔天。
*
“娘亲,这是什么?”
崔澜把颗药丸递到五岁的裴槿嘴边,裴槿歪头,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的药丸。
她又没有生病,为何要吃药啊?
崔澜:“快吃,不然揍你。”
裴槿瘪了瘪嘴要哭。
崔澜:“我数三个数,三……”
裴槿立马就吃了,表情乖巧得不得了,吃完还讨好地蹭了蹭崔澜指尖。
傻乎乎的,崔澜没好气点着她额头。
这次她来得依旧早,女儿裴槿还没染上疫病,原主自然也就没有千辛万苦去神医处求药。
崔澜先给裴槿吃了颗健体丹,预防一下,然后故意让人传出去,裴槿发烧疑似染了疫病,以及她特意为裴槿求来了神医的灵药的消息。
果然,不出半日,裴庭就匆匆回府了,并从丫环红儿手中取走一个玉匣。
里面正是崔澜特意求来的神医的“灵药”。
好吧,其实是粒苦瓜味麦丽素。
至于那个叛主的红儿,崔澜直接就以她左脚先进门为由(不是),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红儿本是原主的陪嫁,却被裴庭的相貌和未来会抬她做姨娘的话给笼络住了,一心一意偏着裴庭。
连着裴槿的救命灵药都敢偷换。
她不死谁死啊?
裴庭拿到灵药之后,飞快地骑着马去找外室,心里也有过短暂的心虚和不安,但是很快又抛到了脑后。
他想,崔澜能够弄到一颗肯定就能弄到两颗,裴槿必然不会有事。
但是住在别院的外室母女俩不一样,她们只有自己。
这么想着,裴庭的眼神愈发坚定了起来。
到了别院,外室翁绿意已经等着了,外室的女儿裴萱虽然也才三岁,但是配合母亲装病争宠已经很有一套,听见马蹄声后,自觉地往床上一躺,顺带开始装虚弱装咳嗽。
裴庭满脸喜色地进来:“绿意,我拿到灵药了,咱们的萱儿有救了!”
翁绿意激动地靠在了裴庭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裴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到办法的,只是姐姐那里,会不会生气啊?”
口中的姐姐自然是指崔澜,裴庭低头安抚:“夫人向来端庄,肯定不会计较,而且只是颗药,再求不就行了,来,让为夫看看咱萱儿……”
凑近一看,别说,裴庭还真被吓到了。
只见裴萱脸色涨红,浑身抽搐,嘴角还吐着白沫,一摸额头,烫得惊人。
翁绿意也慌了,这可不是她跟女儿商量好的!
翁绿意急得赶紧喊女儿:“萱儿,萱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裴萱却始终都没有回应,手脚软趴趴的,嘴角还在不断溢着白沫。
翁绿意眼泪掉个不停,这回她的眼泪可真情实意多了,赶紧喊来大夫。
大夫一摸脉就叹气:“哎,令嫒是得了城中最近高发的疫病,若是能够求得神医的灵药还好,否则就等死吧。”
话虽难听,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翁绿意却抚着胸口猛松口气,喜极而泣:“裴郎,快把神医的灵药拿出来啊!咱们萱儿真是走运......”
裴庭也从翁绿意前后的反应中猜出什么,脸色有些阴沉,嘴角动了动,想着救命要紧,到底没说什么。
然而,三秒过后,裴庭竟开始口吐白沫了,眼前阵阵发黑,神志模糊,体温还在越来越高。
裴庭:“救命,救我……”
万幸,大夫还没有走,赶紧坐了下来又给裴庭摸脉,然后:“您跟令嫒是同样的症状,也是得了最近高发的疫病。”
翁绿意惊声道:“不是都说这病小孩子才得吗?”
大夫耐心解释:“大人也会得的,只是相对来说少些罢了,救不了,救不了……”
大夫摇着头就走了。
裴庭听说自己也是得了疫病,顿时眼前一黑,但是转念又想到,他有药啊!
他有神医牌灵药啊!
裴庭觉得自己真是福星高照,贵人庇佑,不然怎么前脚确诊疫病,后脚身边就刚好有药呢?
裴庭赶紧把药从玉匣中拿出来了,正要吞下,翁绿意却猛然抓住他的手,急切道:“裴郎,咱们萱儿也用得着这药!”
裴庭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不耐烦地皱眉:“萱儿的待为夫好全后再想办法!”
翁绿意却不肯放手,急声道:“裴郎,萱儿年幼底子也差,你身强体壮的,肯定还能熬好些天,但是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药还是给萱儿吧!”
裴庭虽然表现得挺喜欢翁绿意母女俩,但只看他从来没提过把翁绿意母女俩带回裴府认祖归宗的事情,便可知他是嫌弃翁绿意曾经的青楼身份的,平时不过是当玩物哄着。
现在,玩物危害到他自己的生命,裴庭立刻翻脸,呵斥道:“翁氏你还不快放手,仔细弄坏了神医的灵药!我都说了萱儿的份我会想办法,你还在纠缠些什么?”
被敷衍的翁绿意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裴庭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灵药难得,有价无市。
万幸眼前刚好就有一颗,裴庭吃了,她女儿怎么办?
翁绿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拿起身后的花瓶往裴庭后脑勺砸去,裴庭大惊,玉匣也掉到了地上。
翁绿意赶紧把药捡起来,裴庭费力地伸出手,想要跟她争夺,但是已经身染疫病头脑发烫四肢无力的裴庭,一时半会还真拿翁绿意没办法。
翁绿意趁机会难得,赶紧把药塞到女儿嘴里。
然后松了口气。
其实,灵药的服用有道复杂的工序,才能将其效用给发挥到极致,但现在哪还顾得上。
裴庭看见灵药被吃,恨得滴血。
一股痛楚正在往他全身上下每处筋脉蔓延,裴庭疼晕过去之前,终于看到下人赶了过来。
“老爷,您怎么了?老爷......”
裴庭是被热醒的。
全身上下俱都滚烫无比,像是整个人要被煎熟了,同时,脱水的症状愈发明显,哪怕喝再多水也没有用。
这种死亡逐步逼近的感觉,实在难受,裴庭恨声质问身边伺候的下人:“翁氏那贱人在哪儿?”
翁绿意没有跑,她知道跑不掉,气疯的裴庭也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了,直接把翁绿意送进了衙门。
公堂之上,父母官拍了拍惊堂木:
“大胆翁氏,你可认罪!”
翁绿意表情平静:“民妇认罪。”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无所谓,她给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了一条活路。
裴庭满怀恨意地盯着她,如果不是这贱人抢走救命药!自己就能活了!!!
翁绿意被押入大牢,裴庭派了人去夜以继日地折磨她,务必要翁绿意死在牢里。
昔日海誓山盟的两人,如今却处得像仇人。
至于裴萱,她压根没得病,当初的疫病发作反应其实就是幻象而已,所以很快就“痊愈”了。
裴庭厌屋及乌,直接便把三岁的裴萱丢到农家庄子里了,什么血脉不血脉的,裴庭没直接掐死她已经是顾及血脉之情了。
一切都处理完,裴庭虚弱的回了裴府,询问崔澜今天求到药没有?
崔澜点头:“求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裴庭瞬间来精神了。
崔澜假装为难地从空间里拿出了颗瘫痪丹:“但是神医说了,这药副作用极其烈,吃完之后会手脚俱废啊。”
裴庭面露纠结与愕然,同时又忍不住质疑:“以前怎么没听说还有副作用?”
崔澜:“听说是刚研发的新药,夫君可要试试?”
裴庭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道:“拿来吧。”
不就是手脚俱废吗,总比死了要强。
那药十分霸道,好消息是裴庭吃完之后,情况确实缓解了一点,坏消息是他手脚真的废掉了。
大脑仿佛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只能如废人般躺在床上。
崔澜眼看着他吃完,然后笑眯眯地拿出颗麦丽素,装模作样道:“哎呀,忘记了,其实还有一款没副作用的。”
裴庭:“???”
裴庭:“!!!”
裴庭吐血:“你踏马!怎么!不早说!”
崔澜欣赏着裴庭的崩溃,然后让人把他弄瞎眼睛、割断舌头,丢出府了。
对外就说裴庭没能熬过疫病,死了。
合理合法,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其实崔澜没骗裴庭,神医是真的研发出了新药,而且完全没副作用,药材也都随处可见,可以量产。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崔澜的帮助。
神医是个好人,一直尽心尽力地在琢磨疫病,只是时代的局限性摆在那,让她没有办法取得更高的成效和救更多人。
崔澜收了神医当自己的徒弟,两人合力研发出了各种药方,活人无数,皇帝都对她们格外礼遇、尊重。
裴庭“嗝屁”之后,崔澜就给裴槿改了姓氏,现在叫做崔槿,崔槿在药学方面也很有天赋,但她更加向往自由。
于是,选择成为一名游医。
多年后,崔槿在某个偏僻村庄义诊时,看到角落有个瞎眼断舌的残疾乞丐,义诊完后走过去丢了枚铜钱到乞丐碗里。
崔槿前脚离开,后脚,其余乞丐就蜂拥而至把残疾乞丐碗里的铜钱给抢走了,顺便揍了残疾乞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