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轩瞧见夏支知脸上毫不掩饰的抗拒神色,那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退避的模样,让他心头一怔,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不解之意。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乖乖在自己手下扭动的白蛇身上。
这白蛇通体莹白如玉,鳞片在微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身躯灵动又曼妙。
不好看吗?左清轩在心里反复思忖,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
这可是他耗费了不少精力,一眼就相中的精品蛇,不管从色泽、形态还是神韵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怎么可能不好看。
那为什么夏支知会害怕?
左清轩的目光再度回到夏支知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寻出答案。
左清轩眉头轻挑,面上依旧平静如水,语气里却透着几分探究,缓缓问道:“你害怕它?为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着白蛇的脊背,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抚一个珍贵的宝物。
夏支知眼神下意识地避开那条白蛇,回答:“不...不是害怕,就...就是心理上的...的抗拒。”
抗拒?为什么会抗拒这么美的生物,左清轩实在想不通。
“你可以摸摸它,它不咬人的。”
说到这儿,他稍稍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夏支知一点反应的时间,随后又补充道:“它的毒牙被我拔掉了,没毒。”
说着,他轻轻提起白蛇的头部,示意夏支知这蛇如今确实没了威胁。
“不...不用了,谢谢你。”夏支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看见蛇就膈应的很,更别提去摸了。
说着,夏支知就要关门出去,什么再见不再见的,下次再说吧,再待下去,左清轩很可能就要拎着蛇过来让他摸了。
“是丑吗?”左清轩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啥...啥?”夏支知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的神情,完全不明白左清轩这话的意思,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
左清轩静静地看着夏支知,目光平淡,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而他原本轻柔抚摸着白蛇脑袋的手,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收紧。
那白蛇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轻轻扭动了一下身躯,吐了吐信子。
左清轩的指腹用力按压着白蛇光滑的鳞片,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节与鳞片接触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是不好看吗?”左清轩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眼神却紧紧地盯着夏支知。
“好...好看的。”夏支知微微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目光不自觉地又扫了一眼那白蛇。
“我...我很少见过这...这样好看的白蛇,可以说我...我就没见过这么好...好看的白蛇。”
不可否认,除去他对蛇的膈应,这条白蛇是真的很漂亮。
即便内心抗拒,夏支知也不得不承认这蛇的独特美感。
他抬眼看向左清轩,目光里多了几分诚恳,似乎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抗拒并非因为蛇的外貌。
“嗯。”左清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应道,那声音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听不出喜怒。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手中的白蛇身上。
骗子。
左清轩低头看着蛇的脑袋,好看为什么不摸?
他在心底默默想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蛇的鳞片,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他不理解夏支知的想法,既然承认这白蛇好看,却又如此抗拒,这让他心中莫名地有些不悦,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将这情绪,化作手下越发频繁的抚摸动作。
白蛇:住手啊主人!鳞片都快摸秃了皮了啊!
正当夏支知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左清轩低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
“凌骁宸生病了。”
“啊...啊,生...生病?怎...怎么生病的?”
夏支知一听,脸上瞬间染上了浓浓的担忧之色,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快步走近了些,但不敢离得太近。
“不清楚。”左清轩也不知好友是怎么生病的,昨天晚上电话会议里,当他知道凌骁宸生病时,也是有些惊讶。
“我靠,你竟然会生病?真的假的。”牧桀野戏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语气里满是调侃的意味,仿佛并不太相信凌骁宸这样强壮的人会生病。
“闭嘴。”凌骁宸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看来病的不轻,行,明天就不聚了,别传染给我。”牧桀野那欠揍的声音又从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戏谑,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行了,你什么时候会好?”左清轩出声阻止。
“不知道,应该快了。”凌骁宸躺在床上,头痛说道。
“嗯,好好休息。”左清轩应了一声,电话会议就此结束。
“应...应该是淋雨生病的吧。”夏支知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情。
左清轩闻言抬头:“淋雨?”
“嗯...嗯,就...就是昨天骁宸来...来学校没雨伞回去,然...然后我俩一起搭伞回去,但...但是我的雨伞太小了,他...他一旁肩膀都湿了。”
夏支知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
眼神中满是懊悔之色,心里想着早知道就直接把雨伞给骁宸了,自己跑回去。说不定也不会让他淋到雨,也就不会生病了。
想到这儿,他微微垂下头,有些愧疚地看着地面。
“......不怪你。”左清轩看着夏支知一脸懊恼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他没想到凌骁宸生病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微微蹙了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在他印象中,凌骁宸这人平时看起来一脸聪明样,怎么到夏支知这里脑子都没了。
且不说下雨去学校,放学竟然还不叫司机来接,放着宽敞舒适的大车不坐,偏偏宁愿和夏支知挤在一把小小的雨伞下。
真是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