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幸村送回班里后,爱弥奇亚径直去找自家哥哥姐姐谈话。
庭院里,阿库亚和露比早就在此等候。爱弥奇亚一推开门,便看到两人神色凝重,一脸严肃,显然已经准备好要长篇大论一番。
“阿利亚,我们得聊聊。” 阿库亚的声音沉稳冷静,却又带着兄长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
爱弥奇亚微微皱起眉头,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满:“你们刚才是不是为难精市了?”此刻的爱弥奇亚已经不再遮掩他与幸村的亲昵。
露比赶忙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急切与担忧:“阿利亚,我们这是担心你啊。幸村那家伙对你的感情,可绝非一般,你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爱弥奇亚先是一愣,随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你们想多了!我和精市就是好朋友,他是我在网球部最信赖的搭档,也是咱们网球部最出色的部长。露比、阿库亚,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是吧!他是榆木脑袋吗?”露比在心里无声呐喊。她实在难以理解,爱弥奇亚这家伙,怎么就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幸村对他的感情压根儿不简单呢?
阿库亚同样始料未及,爱弥奇亚竟如此笃定他们只是朋友,甚至还把网球部的前辈们搬出来,振振有词地争辩说:在网球部里,有点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
“阿利亚,你或许没留意,可幸村对你的态度,和对其他人全然不同。” 阿库亚声音低沉,满是深深的无奈,“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爱弥奇亚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烦:“你们是不是太神经质了?我和精市的关系再正常不过,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况且,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用不着你们瞎操心。”
露比望着爱弥奇亚,心中满是无奈。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妈妈也不是对情感迟钝的人啊……”而阿库亚此时已然开始思索,爱弥奇亚这种对情感近乎绝缘的特质,莫不是遗传自他们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了?
总之,那天的谈话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爱弥奇亚坚称自己和幸村仅仅是好朋友,阿库亚和露比却怎么也无法说服他,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但至少也有一点好消息,毕竟自家弟弟这么难攻略,幸村短时间内也别想对爱弥奇亚做什么。
他们,来日方长!
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当然不是。爱弥奇亚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果断地拨通了京子的电话。
至于电话之后的事情,由于爱弥奇亚没有再回去过问,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在爱弥奇亚、阿库亚和露比三人陷入冷战的这段时间里,夏日的炎热悄然消散。
曾经那片郁郁葱葱、满是生机的翠绿树荫,不知不觉间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终于,第一片橙黄的叶片悠悠飘落,仿佛是在宣告着季节的更替。
长夏已去,凉秋渐近。九月,应着夏日的最后邀约,如期而至。
网球部,也迎来了新的成员。
看着新成员,爱弥奇亚觉得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甚至有些转不动了。他觉得他急需一个人来陪他进行“大脑想法交换术”,好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正好,幸村也过来看新成员。爱弥奇亚毫不犹豫地直接挂到幸村身上,凑近他耳边开始说小话:“这就是仁王拐了快一年多的天才?!”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新成员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你看看这反光的眼镜,再看看这一派绅士风度、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这是运动少年的风格吗?爱弥奇亚心里默默吐槽。
而且……
“柳原君不是隔壁高尔夫球社的吗?”爱弥奇亚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幸村听着爱弥奇亚连名字都说错的时候,彻底忍不住笑了。虽然他的抖动幅度很小,但嘴角的弧度是完全没有掩饰的。
“是柳生君。你还真是完全不记人名呢。”幸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爱弥奇亚的脑袋:“至于隔壁高尔夫社,已经没什么人了。大概也是这样,仁王才能把人拐来吧。”
“哪有这回事,我明明能清楚记住网球部各位的名字!” 爱弥奇亚满脸不服气,急切地反驳着,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绝非 “人名白痴”。他伸出手,认真地掰着指头数起来:“有加缪哥,还有冰帝的部长迹部!还有去年在赛场上,害我摔了一跤的四天宝寺的,唔——”
话还没讲完,幸村突然伸出手,稳稳地捂住了他的嘴。幸村脸上挂着温柔却又不容置疑的笑容,仿佛在宣示着某种主权。
爱弥奇亚瞬间瞪大了眼睛,那眼神里满是强烈的抗议:搞什么呀,为什么捂住我的嘴!
幸村嘴角含笑,目光紧紧锁住爱弥奇亚,眼神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占有欲,轻声低语道:“因为我不想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从你嘴里冒出来。”
爱弥奇亚使劲挣扎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奈:那你也得先松开手啊!我保证不说了还不行嘛!
幸村这才缓缓松开手,爱弥奇亚立刻大口大口地深吸着空气,感觉自己刚刚差点被憋闷坏了。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幸村这个 “大魔王”,心里直发怵,生怕他再度对自己实施 “二次攻击” 。
喂喂喂,这儿可还有新成员呢,你俩能不能稍微收敛收敛啊!
网球部的正选们站在一旁,目睹着幸村和爱弥奇亚之间亲昵的互动,既感到无奈,又觉得有趣,心中五味杂陈,甚至隐隐生出一种 “被狗粮喂饱” 的微妙感觉。
“仁王君,你们网球社...看起来氛围挺好的。”柳生上学期也来过网球社,对于爱弥奇亚和幸村的黏糊劲也不是没见过,态度也还算平静。
“puri——”仁王把手搭在柳生的肩上,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晒太阳的懒狐狸:“习惯就好,搭档。”在后面的日子里,你会加入我们磕cp小分队的。
“再看下去,幸村会报复双倍菜单的概率是99.99%”柳手里还拿着记录幸村和爱弥奇亚的专属本子,下一秒,幸村真的看了过来!
正选们立刻兽走鸟散,谁会想要双倍训练呢?好心的毛利还把没搞清楚状况的切原一并拉走了,真是善良的前辈啊。
“给,这是今年的海外研修报名表,填好之后交给我就行。” 小野班长一如既往地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两张报名表递到爱弥奇亚面前。
爱弥奇亚伸手接过报名表,脸上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说道:“多谢啦,小野桑。”
他顺手将其中一张报名表递给身旁的幸村,然而,不知是幸村一时走神没拿稳,还是其他缘故,那张轻薄的纸竟从他指尖滑落,慢悠悠地飘落到地上。
爱弥奇亚微微一愣,随即弯下腰,将报名表从地上捡起,再次递到幸村面前,关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连报名表都拿不住了。”
幸村眼神有些飘忽,显然刚刚思绪飘到了别处。听到爱弥奇亚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声音虽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生硬:“啊,我在琢磨咱们今年会去哪儿。”
爱弥奇亚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幸村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些反常,动作略显僵硬,语气也少了平日里的那种从容不迫。
可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只好暂且将这份疑虑深埋心底。
“我就跟着你啦,你可不许嫌我烦哦。” 爱弥奇亚笑着开起玩笑,试图用这轻松的话语驱散刚才那略显微妙的氛围。
幸村听闻此话,脸上重新浮现出往日熟悉的温和笑意:“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呀。”
爱弥奇亚瞧着幸村的神情,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暗自思忖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耸耸肩,笑着大声说道:“那就好!反正这次海外研修,我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幸村轻点下头,眼神中满是温柔:“嗯,我们一起。”
没人发现,爱弥奇亚之前求来的观音御守,摇摇欲坠。
“哼 ——”
自从九尾与爱弥奇亚签订契约,知晓这家伙第一世来自种花家后,它已经接连好几天对爱弥奇亚爱搭不理了。
爱弥奇亚对此倒并不怎么在意,可架不住九尾每日回家后,总在他身边晃悠,时不时弄出些声响,那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盼着爱弥奇亚能哄哄它。
爱弥奇亚才懒得理会这小心思,回到家啃了个三明治,便径直去洗漱了。
“喂喂喂!你也太过分了吧!哄我一下能怎样嘛!”九尾终于憋不住了,显出身形,直接跳到爱弥奇亚的床上,挡住他,不让他躺下,叫嚷道,“都签订契约了,咱俩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怎么还这么冷淡!”
爱弥奇亚面无表情,伸手一把揪住九尾的一条尾巴,手腕猛地发力,就将这 “障碍物” 甩了出去。
九尾在空中灵活地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尾巴瞬间炸毛,语气里满是委屈:“你这家伙,也太绝情了吧!我可是堂堂九尾妖狐,你竟敢这么对我!”
爱弥奇亚瞥了九尾一眼,语气冷淡:“你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就别跟个小孩子似的耍脾气。”
九尾被这话堵得一滞,狐狸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转瞬便又恢复了那副傲娇的姿态:“哼!我这可不是耍脾气,我这是在表达我的不满!你明明第一世是种花家的人,居然一直瞒着我!”
爱弥奇亚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这种事儿有啥好说的?再者说,我第一世是谁,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联?”
九尾被问得一时语塞,狐狸耳朵轻轻动了动,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可是…… 可是这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啊!我可是种花家的神兽,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看重!”
爱弥奇亚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不是不看重,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拿出来说。你要是真这么在意,往后我们可以多聊聊种花家的事儿。”
他稍作停顿,嘴角缓缓上扬,语气里满是难得的愉悦:“恰好,我们这次海外研修的地点定下来了,去京都市。”
九尾一听,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瞬间高高扬起,一双属于猛兽的竖瞳紧紧锁住爱弥奇亚:“你是说,你要去种花家了?”
“没错,下个月出发。” 爱弥奇亚躺到床上,全然不理会又一次跳上床的九尾,任由那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自己手臂上蹭来蹭去,“一起去瞧瞧吧。”
九尾的眼睛刹那间亮如星辰,狐狸尾巴摇晃得愈发欢快,语气中满是激动:“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许反悔!”
爱弥奇亚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我从不反悔,不过,你可千万别到时候给我捅娄子。”
九尾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狐狸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我可是威风凛凛的九尾妖狐,怎会给你添乱?倒是你,别到时候迷了路还得指望我。”
爱弥奇亚挑起一边眉毛,“你这在霓虹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九尾狐,跟我聊会不会迷路的事儿?”
啊,好问题。
一旁已经拉上窗帘的书桌上,狐狸尾巴在空中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而后轻轻甩了甩,神气十足地说道:“反正,到了种花家记得念召唤咒。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小狐狸的身影就如同被黑暗瞬间吞噬,从书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跑得倒是麻利。”爱弥奇亚瞧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桌,没有再多言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自从与九尾签订契约后,为了防止这个家伙冷不丁地突然冒出来,原本从不拉窗帘的他,如今满心无奈,恨不得把窗帘牢牢地焊在窗户上。唉,真是让人头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精。
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以往他还能透过窗户,悄悄观察幸村在做些什么。
可现在倒好,窗帘一拉,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看书、听音乐,要么就是修炼灵力、伐经锻体,日子过得实在是枯燥乏味至极。
“唉……” 爱弥奇亚躺回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满心都是无奈。
虽然他心里清楚,拉上窗帘是为了避免九尾突然现身吓到旁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他可以偶尔静静地伫立在窗边,默默观察幸村的一举一动,有时还能瞧见他专注认真写作业的模样。
那种感觉,既安宁又温馨,仿佛时光都在那一刻静止。
如今,窗帘一拉,他连这仅有的一点小小乐趣都被剥夺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爱弥奇亚翻了个身,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将这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