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二,这次的县大会我要参加,赤也也交给我带就好。”已经归队十天的幸村跟柳商量着这次县大会的队员人选。
正在从预备正选里挑选出色人员的柳动作一滞,随后扭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幸村,语气有些迟疑:“你要参加县大会?”
幸村是谁?他可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是那个罕见的精神力类型选手,实力更是稳稳压过所有人一头。
县大会对他们这些正选来说,向来是自愿报名的,按照惯例,都是交给切原带着新生或二年级去历练的。这次幸村居然主动提出要参加,这简直像是狮子突然对蚂蚁产生了兴趣。
这次是?
柳看着他那张因为美貌而显得柔弱无害的脸,心里默默为即将面对幸村的对手们点了根蜡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写下了幸村的名字。
真是笑着说出来很可怕的话呢。
一时间不知道是被幸村领着的切原他们更可怜一点,还是被幸村拿来练手的那些校队更可怜一点。
“莲二,你在想什么?”幸村的声音打断了柳的思绪。
柳将笔尖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上挪开:“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些学校的教练们会不会应激。”
幸村轻笑一声,目光看向远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期待:“那就让他们好好回忆一下吧。”
严格来说,就算那些对手们应激到把头发抓光,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该输的还是要输,该哭的还是要哭,只要站在网球场上,那这里就是幸村的主场。
开幕式的初赛,幸村以一场干净利落的比赛,成功刷新了个人比赛时间最短的新纪录,顺便也把县大会比赛时间最短的纪录一并收入囊中。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按了加速键,对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摆出防守姿势,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场边,立海大的队员们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庆祝这一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有一个人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柳莲二。他手里拿着记录数据的笔记本,眼神复杂得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幸村是去做手术了,不是去进修网球了,对吧?”柳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笔记本的边缘。
他清楚地记得,幸村手术前的实力虽然强大,但还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可现在,他的表现,就像在逐步从神之子加冕为神。
柳决定不再纠结于无意义的猜测。
与其在这里自我怀疑,不如直接找幸村来一场新的测试,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他收起笔记本,迈步走向正在接受队友祝贺的幸村,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冷静表情。“精市,”柳伸手拍了拍幸村的肩,语气平稳而沉稳:“我想你需要一个新的测试。”
幸村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嗯?莲二,你是对我的表现有什么疑问吗?”
柳点了点头:“你的比赛时间比之前缩短了将近一半,这不符合之前的数据。我需要重新评估你的数据。”
幸村轻笑一声,目光里闪烁着探究的光:“好啊,我也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
幸村自己其实也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声张。这种异样感并不是刚刚才发现的,而是早在向柳提出参加县大会之前就已经悄然浮现。只是,回忆起那段经历,幸村觉得实在有点难以接受第二次。
那是他归队后的第六天,幸村的身体逐渐适应了正常的训练强度,于是他重新戴上了那副属于他的负重训练带。然而,当他扣上带子的那一刻,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很轻。这是他戴上后的第一个感受。紧接着,第二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没什么感觉。
从那一刻起,幸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他的力量,似乎在不经意间提升了。这种提升并不是那种循序渐进的增强,而是像有人在他身体里偷偷装了个隐形发动机,马力全开却毫无征兆。
他坐在长椅上,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负重训练带,陷入了沉思。
这副训练带曾经是他训练时的得力助手,每次戴上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与挑战。可现在,它却像一条普通的装饰品,毫无存在感。
“怎么在发呆啊,精市?”爱弥奇亚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幸村的思绪。
爱弥奇亚刚做完基础训练,手里拿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朝幸村走来。他见幸村盯着手腕发愣,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把这位部长飘走的魂儿给拽回来。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薄荷糖的味道悄然潜入幸村的鼻翼,成功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幸村微微抬头,发现两张脸贴得极近,近得他连爱弥奇亚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薄荷的清冽、糖果的微甜与幸村身上的草木味相互缠绕,仿佛在空气中编织出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幸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他能感受到那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加速跳动,仿佛要冲破束缚。他努力压下这份悸动,却不想那抹薄红早已悄然攀上了他的脸颊。
“啊,精市,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爱弥奇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张,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是后遗症吗?不可能啊!”他差点以为自己的阵法出了问题,慌乱中甚至想要转身去找人帮忙。
好在幸村眼疾手快,在爱弥奇亚把其他人招来之前,一把拉住了他。
“我没事......”幸村低下头,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还紧紧拽着爱弥奇亚腰间的衣服,不让他乱跑。
万一让那几个爱看热闹的家伙发现了,还不知他们会传成什么样子。
爱弥奇亚还是有点担心,手背出于习惯伸到幸村后颈去测量体温。
他的动作自然得像是呼吸一样,仿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做的。然而,对于幸村来说,这简直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神经上。
幸村被这个动作吓得一激灵,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爱弥奇亚的手背。抬头看向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充斥着不敢置信,脸上的红晕还没消褪,又添了一层绯云:“你在做什么?”
“量体温啊,还能干什么?”爱弥奇亚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不解,显然不清楚幸村为什么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他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我现在手边也没有体温计,这样测得的温度更准一点。”
“谁,教给你的方法!”幸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他都不敢再回忆一遍刚刚的情景,只觉得耳根发烫,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爱弥奇亚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生气。他猛地想起霓虹似乎没有这样的测温方法,霎时间有点发慌,但面上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地甩出了挡箭牌:“我妈妈都是这样给我们三个测体温的啊,难道不对吗?”说完,他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对不起妈妈,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拿你当挡箭牌的,你一定会原谅阿利亚的对不对。
幸村盯着爱弥奇亚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星星微闪的眸子里找出一点破绽。
可是,爱弥奇亚的表情太过自然,仿佛他刚才说的就是事实。
幸村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下次别这样了,霓虹没有这种习惯。”
爱弥奇亚连连点头,脸上挂着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瞥了幸村一眼,发现对方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心里不禁觉得有趣:原来精市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幸村则别过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训练带,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
他的心跳依旧无法平静,仿佛被爱弥奇亚的那个动作彻底打乱了节奏。
训练场上,阳光依旧明媚,而幸村的心,却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牵动,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平静。
“精市...”柳莲二看着幸村新鲜出炉的数据,脑子只觉得懵懵的,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你自己看吧。”
他将幸村以前的五维数据和现在的五维数据摆到幸村面前,眼神复杂得像是看到了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那一串串数字,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嘲讽,嘲笑着他们之前的所有认知。
“你的五维数据比生病之前还直接提升了3.5个点。”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别说柳了,就是幸村自己都有点恍惚了。他盯着那张数据表,眼神里满是困惑和震惊。那些数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跳出来的,完全不讲道理地打乱了他的逻辑。
住院那段日子里的惶恐感绝无作假。他记得清清楚楚——是随时可能抽痛的四肢,是无法动弹的身体,是失去掌控自我的愤怨,那种他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感觉与绝望,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他反而得到了长足的长进?这不合理,也不现实。
“你的未来不会再被任何灾病困扰。”爱弥奇亚当时在病房里对他说的话,在此刻被无限定格放大,在耳畔被反复循环。但当时的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一句祝福,一句安慰病人的客套话。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少年笑得自信,笑得肆意,他似乎不是在说祝愿,而是在说一个已经被注定好的未来。他的语气里没有犹豫,没有怀疑,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从容。
“所以,是你吗?阿利亚。”幸村看着他的数据资料,低声呢喃。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如果真的是爱弥奇亚做的,那他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幸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心脏。他记得爱弥奇亚总是笑得那么轻松,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可如果这一切的背后,是他用某种方式换来的,那幸村宁愿不要这些提升。
“莲二,”幸村抬起头,平日里的和顺温雅全然不见,眼睛里是探究与坚定:“帮我测试一下阿利亚最近的状况与数据,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柳明白幸村已经找到了锁定对象,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我明白了。”
星野啊,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