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星星再璀璨,也驱散不了决赛当日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
闷热的天气里,雨水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厚重的乌云宛如巨大的屏障,将地面的热气困在人间,雨水裹挟着滚烫的气息,再度从天际砸落,闷热潮湿的空气弥漫四周,让人愈发烦躁。
“不过是一个通知,网协的人却磨磨蹭蹭,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爱弥奇亚撑着伞,与幸村并肩在雨中前行,忍不住抱怨网协的办事效率,“真的是,我们要是感冒了,他们能负责吗?”
“好了,咱们得加快脚步回去。这忽冷忽热的,队里保不准有人会感冒。” 幸村抬手揉了揉爱弥奇亚的脑袋,脸上同样写满了不悦。
他心里对网协的拖沓也极为恼火,可比起追究责任,部员们的健康才是重中之重。至于算账,他打算之后写份书面申请,上报给学校。
然而,当两人的路程刚行至一半,看到那三个为了耍帅,在雨中肆意淋雨的家伙时,幸村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瞬间“噌”地一下蹿了起来。
仿佛是在应景,就在这一刻,雨势愈发凶猛,电闪雷鸣交加,那三人却像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幸村和爱弥奇亚站在三人身后,视线被完全挡住,根本看不到青学的众人。不过,即便看到了,以幸村此刻的心情,恐怕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啪!啪!啪!”
爱弥奇亚摘下黑框眼镜,像挥舞着惩戒的魔杖,狠狠敲在三人脑壳上。刹那间,三人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疯狂飞舞。
“你们三个到底在搞什么!站在这儿淋雨,是想感冒生病吗!”爱弥奇亚的眼眸中,原本如星辰般漂亮的光芒,此刻被熊熊怒火所吞噬,要是眼神能实质化,那下一秒就三人就该被千刀万剐,“还有你,真田!身为副部长,居然带头淋雨,是不是想让回去后的训练量翻倍?” 他直接将矛头对准真田,一连串的斥责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柳和切原站在真田身旁,像两只受惊的鹌鹑,身子微微颤抖。两人心里暗自想着,挨批的是真田,这下应该不会轮到自己了吧。
“莲二,赤也,要不跟我讲讲,你们是想回去跟我对打,还是跟阿利亚对打?”幸村嘴角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假笑,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目光如刀般射向剩下两人。
“咕咚 ——” 切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凭借单细胞生物的本能,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脑袋一缩,赶忙认怂:“对不起部长,我们错了。”
柳自然也不是不懂审时度势的人,见状立刻跟上切原的节奏,低头认错:“我错了,精市。我不该被赤也和弦一郎策反。”这话一出口,直接将主谋供了出来。不愧是参谋,深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
“哦?是赤也和弦一郎捣的鬼啊。”幸村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审视的光芒。他心里清楚,绝不能轻信柳的这番话,这三人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撺掇。
对面亭子里,青学众人一脸困惑,实在想不通,刚刚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模样的立海大三员大将,怎么瞬间就被制服了。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出手的竟是两个和自家队伍中不二周助风格颇为相似的美少年。
“啊!是你们两个!”桃城武盯着幸村和爱弥奇亚,猛地一拍脑门。
之前看比赛录像时,他就觉得这两人眼熟,直到橘杏出现在旁边,他才恍然大悟,“你们是那天迹部身边的同伙!”
正教训着真田三人的幸村和爱弥奇亚听到这话,动作瞬间僵住,随后缓缓转头,看向桃城武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透着如冰刃般的寒意。
不提这事还好,爱弥奇亚本就不太擅长记人,经桃城武这么一提醒,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不就等同于火上浇油吗?
“原来是你,那个眼神不好使的青学选手。”爱弥奇亚毫不留情地反击,言语如刀,“怎么,这次出门总算带上脑子了?” 看着爱弥奇亚舔嘴唇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划伤舌头。
“你!”桃城武顿时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给这个外表漂亮,实则攻击性极强的 “洋娃娃”一拳。好在大石和菊丸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将他死死拦住。
“阿桃,你要是现在动手,肯定会被直接禁赛!” 大石一边费力地拽着桃城武,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身为青学的 “男妈妈”,他时刻操心着队友的言行。
“你什么你!你,唔 ——” 爱弥奇亚正准备继续反击,话还没说出口,幸村就接过他手中的雨伞,顺势捂住了他的嘴。爱弥奇亚眨了眨眼睛,示意幸村放开,让自己把话说完。
可幸村心里清楚,要是再任由爱弥奇亚说下去,局面肯定会失控,一场激烈的斗殴在所难免。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爱弥奇亚的请求。紧接着,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看向青学众人:“抱歉,阿利亚性子急,说话直,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不过 ——” 幸村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炬,直指桃城武,“我倒是没想到,青学竟是这样教导后辈的,对前辈都敢动手,这合适吗?”
好一招 “颠倒黑白”“祸水东引”!
爱弥奇亚被捂住嘴,无法言语,只能举起手,默默给幸村鼓掌,表达内心的敬意。已经跑到一旁躲雨的真田三人,见状也忍不住想鼓掌。
部长不愧是部长,玩起战术来,心思深不可测。
“好了!虽说不清楚桃城之前哪里得罪了你们立海大,但我替他向你们道歉。”龙崎教练一开口,三言两语,竟把过错巧妙地推到了幸村他们身上,不愧姜还是老的辣。
幸村并未与龙崎教练发生争执,而是用平静的口吻,条理清晰地将当时的场景复述了一遍:“我和阿利亚当时仅仅是路过,就被指为迹部的同伙。况且,那时迹部身着冰帝的运动服,而我们穿着休闲装。贵校在选拔正选成员时,对队员的判断能力和观察能力的考察,似乎不够全面。”
幸村讲述的虽是一个月前的事,言语间没有一个脏字,却像一把软刀子,直戳人心,让人心里窝火却又无从反驳。
“算了,我们立海大不是斤斤计较的队伍。通知也已经传达,这场比赛,看来只能下周再见了。”表面上,幸村宽容大度,可实际上,他就像一朵艳丽迷人,却暗藏毒性的鸢尾花,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说完,幸村松开捂住爱弥奇亚嘴的手,揽着他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瞪了那三个偶尔抽风的队员一眼。
“走了!还打算继续淋雨吗?”爱弥奇亚直接说出了幸村心里的想法,“要是我眼镜刚刚被砸坏了,你们三个得赔我。”这自然是句玩笑话,给三人找了个台阶下。
闯了祸的柳和真田,立刻乖乖跟上。然而,切原这个立海大唯一的“叛逆海带”,竟又跑到青学那边挑衅去了。
当幸村和爱弥奇亚走到路程的三分之二时,才发现小海带不见了,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爱弥奇亚把伞递给幸村,自己戴上帽子,冒着雨返回,势要把这颗不知死活的 “海带” 带回来。
爱弥奇亚急匆匆赶过去,谁能料到,刚到就听到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明明就是你故意这么做的!” 橘杏尖锐的嗓音仿佛一把利刃,即便隔着 50 米远,也直直刺进爱弥奇亚耳中,“都怪你,我哥哥才住院的!”橘杏双眼冒火,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切原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可爱弥奇亚向来护短,怎么能容忍她肆意污蔑自家后辈。
“这位…… 小姐,说话最好留些分寸。”爱弥奇亚绞尽脑汁,到最后也没能想起橘杏的名字,“什么叫赤也是故意这么做?”他眼中原本闪烁的星光,此刻被阴霾浸染。爱弥奇亚编织的可不只是甜蜜的谎言,其中的恶意,足以腐蚀人心。
“我记得,你哥哥是为了接赤也的球才崴了脚,后续比赛也是他自己不愿喊停。究其根本,这和我家后辈有何干系?”爱弥奇亚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刺向不动峰的两人。
橘杏气得大口喘气,杏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你!”
切原深知自己闯了大祸,像只犯错的小狗,躲在爱弥奇亚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决定先乖乖闭嘴,看前辈如何“大杀四方”。
“看什么看!刚刚精市的话你当耳旁风了?你这个单细胞的水生海带,回去给我好好进修国文!”切原终究没能逃过爱弥奇亚的数落,被他一把拎起,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爱弥奇亚动作干脆,根本不给橘杏等人反驳的机会。
爱弥奇亚心里清楚,橘杏能说出这番话,切原肯定也说了不当言论。但那又怎样?口不择言的是橘杏,更何况她的话毫无逻辑,纯粹是污蔑造谣。要是他们得寸进尺,爱弥奇亚绝不介意让对方付出加倍的代价。
切原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爱弥奇亚,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思忖:我不会还没回到队伍,就被星野前辈找个地方埋了吧?
事实证明,小海带的担忧纯属多余。爱弥奇亚还是完好无损地把他带到了集合点。此时,真田、柳,还有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仁王,都正在接受幸村的严厉制裁。
一上车,爱弥奇亚气鼓鼓的,迫不及待地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了幸村。
“真搞不懂,她这是什么脑回路?虽说最后赤也的做法欠妥,但他纯粹是出于本能。就这么一股脑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赤也头上,太过分了!”爱弥奇亚一边滑动着学院论坛,一边跟幸村吐槽,情绪激动,整个人却像面团一样,任由幸村摆弄。
“还有青学那个家伙!上次我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实情?”爱弥奇亚一把扒开幸村正在戳自己脸的手,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幸村,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幸村看着爱弥奇亚的举动,唇角不自觉上扬,笑容愈发灿烂,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无关紧要,阿利亚。比起他,我更在意你的心情,你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幸村心中再无顾虑,对爱弥奇亚表达心意时,愈发大胆直白。只可惜,他的深情,此刻似乎都成了徒劳。
起初,爱弥奇亚确实不太习惯幸村这种带着浓烈占有欲的甜蜜话语。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学会从中筛选关键信息,自动过滤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那怎么行!” 爱弥奇亚一想起那天的事,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希望下周决赛别让我碰上他,否则,我定要让他见识什么叫以德服人!”
幸村一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以德服人”和决赛能有什么关联。
和爱弥奇亚相处得越久,越会发现这家伙身上的秘密一层接着一层的,跟个洋葱一样,偏生他爱着这个人,那些秘密越扒越是想哭。
“别玩手机了,距离到家还有段时间,靠着我睡会儿吧。”幸村没给爱弥奇亚拒绝的机会,直接按灭手机屏幕,轻轻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好吧,爱弥奇亚确实有些困了。既然幸村都这么主动贴心,他也就不再推辞。
车内冷气温度适宜,没过几分钟,爱弥奇亚便靠着幸村进入了梦乡。
幸村轻轻拂去爱弥奇亚脸上滑落的发丝,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爱弥奇亚能睡得更舒适。
“睡吧,小星星。”幸村在心底默默呢喃,“只属于我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