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举荐她自己的儿子凌稷做禁军统领?”
水瑶不由吃惊的出声重复了一遍凌瑾的话。
不怪她不敢相信。
禁军首领虽然是个顶顶要紧的职位,担负着皇宫大内的安危,是天子近臣,深受皇上信任。
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对太子之位有争斗之心的皇子能看上这么个职位啊。
皇子要做的不应该是学习政务处理,掌握兵权,笼络文臣,修习帝王之术吗?
安贵妃这是什么用意呢?
“那最后皇上同意了吗?”水瑶问。
“皇上开始觉得荒唐,说靖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忙,拒绝了,但后来经不住安贵妃的请求,答应在早朝上提一提。
结果靖王自己为安他母妃之心,自愿卸掉身上其他差事,担任禁军统领一职。
皇上惊讶之余,为他的孝心所感动,众臣工也纷纷赞誉靖王一片赤子之心,为人纯孝。建议他兼任禁军副统领,这样既可以随时进宫宽慰安贵妃的心,也可以不放下以前的差事,继续为国效力。”
“所以,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给靖王加上一个自由出入宫闱,名正言顺辖制禁军的名头?”
水瑶听明白了。
凌瑾听闻看了水瑶一眼,这小景先生反应倒是敏捷,讲话也是直接,不过,确实是这么个事情。
“那怎么会影响你今天的南下呢?”
云放问凌瑾。
“哦,本来是今天早朝要向父皇辞行,然后去交接各部的文书,确定户部的拨款数量及时间等事宜。
因为此事耽误了些时辰,回来晚了,索性明日清晨再走。”
凌瑾说完,又低头想了一会儿,看着云放道:
“我趁安贵妃之事,向父皇请旨又去见了一次母后,她依然睡着,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睿王细说说。”
云放也很感兴趣,东方皇后的昏迷连他也看不出为什么,只好开了个补气血的方子,用处肯定是有的,但这不过一天时间,就有了变化,实在是让他没想到。
“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母后虽然还是在昏睡之中,但好像精神状态不太一样了,怎么说呢?好像……”凌瑾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话,犹犹豫豫的说:
“似乎年轻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色好了很多。”
这么神奇?云放也疑惑了,他觉得自己的药没有那么立竿见影,但现在见不到病人,他也没有办法发表意见,只好说:
“王爷所说,我也确实不知为什么,但既然是往好处发展,就先这么服着药吧。”
凌瑾也点头称是。
谁也没有注意水瑶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了。
昨夜,她潜进宫殿,看见娘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一阵悸动。
在安贵妃走后,她运功为娘亲梳理了一次经脉,发现娘亲一个练武之人的经脉本来比常人是宽阔不少的,但因为常年卧床,经脉和身体的机理都有些萎缩。
于是大胆的调用了蕴海炎珠的力量,将那股炽热的力量稀释到温润,一点点的送到娘亲的各处经脉和四肢百骸。
难道她所做的这些真的有用?
水瑶决定过些时日,待安贵妃这一次的事情过去了,再找个机会进宫给娘亲调养身体。
现在宫里风声紧,正是戒备森严的时候,而且,给娘亲调养一次,她也需要好久才能吸收完全,这事倒是不用太着急,只要有效果,她可以慢慢来,她能等!
接着,云放也向凌瑾表达了他愿意带着师弟们跟随凌瑾做他的随身郎中的意愿。
凌瑾听了很高兴,说他与云放相识一场,愿以朋友相交。
总之,双方相谈的高兴而融洽,约定明日一起出发。但云放也对凌瑾说明自己这两个师弟虽然暂时跟随自己,但师父还有别的事情交代给他们做,可能随时会离开,希望到时候王爷不要见怪。
凌瑾立刻表示,他们只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王府,以后南下也只是他凌瑾的客卿,来去自由,他绝不干涉。
于是水瑶立刻说明日她还有事,先不跟着凌瑾的车队走了,等自己处理好事情,再追上他们。
凌瑾自然没有异议。
但回了云放的小院,云放和景昊却不高兴了,他们知道水瑶是要去见木头,问水瑶为什么不让景昊陪着她去。
“我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再说我答应了他,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现在虽然告诉了你们,但木头炼制符文的时候,肯定不能再多一人在场,连小猫也只能带着挞挞了。”
她用手揉着蛋蛋温暖的小猫头,悄声的对它说,“对不起,你再跟着景昊几天,我很快就回来。”
接着又抬头安抚两个哥哥。
“师兄和哥哥还是跟着瑾哥哥比较好,他这一路未必不会再遇到刺杀,他身边的青霄功夫虽好,但如果再有那些奇怪的杀手出现,恐怕不好应付,有你们在他身边,我才能放心。”
景昊不太满意,但他知道水瑶说的有道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嘱咐水瑶道: “自己提高警惕,不要贪图人家的东西不成,再让人家骗了去。”
……
夜色慢慢深了,夜幕笼罩的京都城里,一些白日做不得的事情又拉开了帷幕。
嘉禧宫的主殿内,灯火通明。安贵妃一身月白常服,头脸素净的斜靠在美人榻上,正在闭目养神。
榻下跪着一个身穿水红色襦裙的妙龄少女,一头黑发如鸦翅,梳了个流云髻,上面斜插着一排三支镶宝金钗。
少女面容清丽,只是年龄尚小,骄傲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此刻,娇俏的女孩正一面端端正正的跪着,一面悄悄拿眼角去瞧榻上的安贵妃。
“唉,”闭目养神的安贵妃没有睁眼,却像什么都看见了一样,叹了口气说: “起来吧,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跪着的女孩儿娇嗔了一声:“哎呀,母妃,婷儿的腿都要跪折了,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