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不愿意凌瑾身陷危险之中,一路风平浪静,所到皆坦途才是她的心愿。
木渊只想找到跟恶符相关的符师,现在他的线索就是水瑶口中的刺客,所以,他巴不得早点早点有刺客出现。
两人的所求现在有了分歧。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无论人们的心中所愿是什么,事情的发展总会依循着它自己既定的路线前进。
危险也好,幸运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
江南境内,多山多水多草木,此时,正是初夏时节,草绿花红,碧水微波,风景正好。
在这风景如画,让人心中只有诗词歌赋,花前月下的时候,来了些破坏气氛的刺客。
那时,凌瑾的队伍正行走在嘉州城和桐州城两城之间的中间地带。
大路虽然不甚宽阔,但周围一片坦途,远处有山不高,近处有水不深,实在不是什么埋伏袭击的杀手应该选择的地方。
但是,异变却偏偏发生在了这里。
当时,一众人正在边走边欣赏着江南美景,忽然远远的看见迎头来了一队走货的行商,他们或赶着驮满货物的骡马,或自己亲身挑着装的满满的担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眼看走到两路人马就要相遇的时候,行商的队伍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拖着担子,牵着骡马,恭敬的避让到路的两侧,低头垂手的立着。
凌瑾的车马就这样从这一群人中穿行而过,就在两个队伍的前方人马混在了一起的时候,忽然一声尖厉的呼哨声穿透了云霄。
本来低眉颔首,束手而立的那群人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起来,纷纷从马背上挑担的扁担里抽出来利器,不由分说的向刚从身旁走过的人杀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凌瑾的手下都是些好手,虽然乍逢突变,但常年的警惕仿佛成了肌肉的记忆,在刀剑的寒光闪过的同时,自己手中的刀剑已经比脑子快了一步的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刀剑互戈之声响彻盈耳。
这时,最无助的是随凌瑾队伍出发的匠人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也都是些精干的汉子,但一个个吓的哆里哆嗦,四处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凌瑾拼命挥刀砍死了一个奔到马前的杀手,大喊了一声,
“各自结阵,护住匠人。”
他虽然从未真正领过兵,上过战场,但却熟读兵书,熟悉各种排兵布阵的阵法,他的侍卫训练也是按照军中的管理和要求的,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强,相互配合威力更胜。
他此次带出来的工匠,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手艺精湛的各行当佼佼者,绝对不能有失。
听了凌瑾的喊声,侍卫们立刻跟身边的同伴三三结阵,将工匠们都护在了身后。
杀手们对此也并不在意,区区工匠而已,杀了也没有功劳可领,他们的目标是睿王凌瑾。
但凌瑾显然一路警惕小心,早已换装而行,杀手们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那个是凌瑾,只好挥剑向着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杀去。
还有两个刺客异常勇猛,,提刀向着唯一的一辆两轮马车攻去。
就在刀剑正要挑起马车的锦帘的时候,车厢里突然伸出了一把细长的窄剑,没等杀手反应过来,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另一个杀手虽然心中惊惧,但也隐隐有种猜测被证实的喜悦。他刚想呼喊同伴杀过来,一名侍卫的大刀却从旁边斜劈过来。
他迅速转身避让,刀锋从耳畔擦过,一绺发丝和肩头一片血肉应声而落。
刺客痛苦的吼叫顿时分外响亮:“兄弟们,睿王在车里!快过来杀了他。”
杀手还没来的及杀过来,旁边的侍卫却一愣,紧接着也连忙努力杀退身边的敌人,向马车的方向靠了过来。
各处作战的杀手更像是找到了正确目标,豁出去受伤,也一个个的向这边涌来。
霎时间,以马车为中心,围成了水泼不进,刀插不入的密集包围圈。
马车里手持软剑的景昊真的很无语。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自作聪明的人呢?
他以前只听说过宁要神一般的对手,不要猪一般的队友。现在忽然觉得,即使是敌人,最好也别碰到猪一般智商的人。
他们到底是从哪儿看出凌瑾是在马车里的呢?
凌瑾随队伍带了三十六名工匠,三十五名是精壮的汉子,只有一名是熟悉气候,潮汐,以及治水的老人家。
为了老人家的身体,本来除了装资料物品的车子外全是骑者的队伍里才特意配了一辆马车。
连日来的赶路让老人家稍有不适,本来应该是云放给老人家诊脉开药护理的,但凌瑾自从得了那个木牌,就时不时的抓着云放滔滔不绝的问东问西。
于是,大景先生景昊只好勉为其难的接任了队伍里医师的工作。
谁料到那俩个不长眼的刺客看中了这辆马车,以为身娇肉贵的王爷肯定在马车里躺着享福,又一击不中,又以为马车里既然有高手暗藏其中保护,必然是这个队伍里的核心人物,也就当然是睿王了。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景昊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可惜是一片刀光剑影的旋涡中心。
若是以前,他倒也不惧,早就冲出去,砍瓜切菜一般杀个痛快了,可现在,他看了看马车角落里胡子都白了,被外面的刀啊,血啊吓的话都说不出来的王老工匠,默默的叹了口气,持剑守住了车厢门口。
刺客虽然悍勇,但在人数上和武力值上都不及凌瑾的侍卫队,起初的混乱过后,很快就被控制了局面,不久,马车外面的刀兵之声就渐渐停歇了下来。
有人在外面喊道,“贼人已经全部被诛杀,王爷受惊了。”
景昊听了,连忙用软剑挑起已经被削掉了一半的锦帘,向外探头看去。
这时,一旁被那群假行商、真刺客弃在路边的担子忽然有一个炸裂开来,一个身形瘦小的刺客怀抱一个已经点燃了引信的黑色球形物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跳上了马车。
四周一片惊呼出声,却无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