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口的几人砸门砸的正心焦,听见动静,转身一看,见三个人拖着一辆破板车从后山而来,其中一个女子一身缟素面有泪痕,一脸的生人勿近。
“你们是干什么的?站在人家门口干什么?”
不等那几个大汉开口,水瑶先发问了。
“这是你家?”为首的一个大汉疑惑道,
“这不是六姑婆家吗?她人呢?你又是谁?”
“哦,你们是来找六姑婆的?她在家,不过,她病了,在家躺着呢。”
水瑶淡淡的说。
接着上前一步,伸手打开了大门,几个大汉纳闷的看着她,刚才他们几个人叫了半天的门,没人开门,最后他们也想强行进去,可怎么也打不开这看上去破旧的大门,怎么这小姑娘轻轻一推就开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几个人招呼着就要往里进,还让水瑶快点把门槛取下来,好把大车赶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好歹也得进来见过六姑婆再说进来的事,怎么这就自说自话的进来了。”
水瑶故意装作不满的抱怨着。
“哈哈,你这小丫头还挺谨慎的,告诉你,这个院子我比你来的次数多。你是六姑婆的什么人啊,她什么时候病的?她那个老祸害,还会生病?我看她身体好的很。”
一个大汉看水瑶不动,自己熟门熟路的取下了门槛,招呼着让后面的人赶紧把车赶进院子。
三辆大车进了院,本来宽敞的院子也显得有些逼仄了。
水瑶装作不满的样子,一甩手进了屋子,听见有人在院中不满的骂道: “这个丫头片子,是哪来的?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敢跟咱们甩脸子。”
接着有人劝道: “好了,这丫头以前没见过,应该是六姑婆那个老货的什么亲戚,估计刚来,还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的人怎么能放到这里来,回头出去嘴碎再坏了事。”
“这穷乡僻壤的能坏什么事,你也太小心了,昨夜还非得让咱们在那破山沟里过夜,夜里风凉,差点冻死我,结果还折了一件货,回头让上面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你怎么事这么多,折一件货怎么了,运货本来就有折损,别说折一件,就是折上一成,上面也是不管的。可若是不小心让官府抓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什么叫我吃不了兜着走,感情就得听你的是吧……”
水瑶没想到,进院没一会儿,这些人自己就差点干起仗来。
不过真要打起来也不错,省的自己动手了,水瑶正在屋里想着,那个熟门熟路的大汉跟着走了进来。
看水瑶正盯着外面吵架的几人看,那人笑了笑,
“都是些粗人,放心,打不起来。”
水瑶很遗憾的发现他说的是对的,院中的几人吵的声音虽然很大,却各自手里忙着各自的活,完全没有开战的意思。
大汉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一脸遗憾,仿佛没有热闹看的样子,心中暗想,虽然这妞长得挺好看的但这心眼子,跟那个六姑婆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人,略过木渊,目光在莲花身上停了下来。
“这个小姑娘是……”
“怎么,你们从桐州城过来,居然不认识她?”
水瑶故作神秘的说。
大汉打量了一下一脸冷漠的莲花,
“她,她不会是汪家班……”
大汉说了半截,说不下去了。
水瑶点点头,
“不错,就是她!”
大汉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怎么还在这儿,不是应该早去南州了吗?符师呢?她的符师呢?”
这人知道的还很多,看样子不是个普通的喽啰。
水瑶心中暗想,她一指旁边面无表情的木渊,
“怕什么?那不是符师嘛,”
大汉惊讶的看了看木渊,
“她的符师不是老刘吗?怎么会换了这位年轻的公子?这符师怎么能随意的更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大汉看了看莲花,注意到了她眼中的赤红,不由得心中紧张,走到水瑶身边问:“她要是失了控制,咱们可都得死,你确信这位符师大人能行。”
水瑶看着他凑到自己身边故作熟稔的样子,心里厌恶,
“你不信,不然你过去试试?”
那大汉顿时变了脸色,身体站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六姑婆在哪儿,我得见见她。”
水瑶看出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就满不在乎的指了指,
“她在那间房里,你想见就自己去去吧。”
大汉半信半疑的走到门口,果然见一个老妇躺在一团黑乎乎的被褥中。
水瑶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取下了门上贴的一个小符纸,故作大度的说: “进去吧,你不是想进去看个究竟嘛?”
一句话说的大汉进也不是,腿也不是。
最后索性抬脚迈了进去,走到床前,看到六姑婆面如死灰的样子,立即又退了出来。
“这么说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大汉问。
水瑶赶紧顺杆子爬。
“是啊,我和六姑婆是亲戚,嗯,”她装作心虚的样子,
“嗯,虽然是远亲,但六姑婆说了,以后,她不在了,这院中的一切,都归我。”
“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去弄点热饭食来吧,出来一天一夜了,肚子里就没进点热乎的汤水。”
因为还想多问出点东西,所以水瑶只好先顺着他,起身去了灶间。
经过院子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打开了封闭的车厢,一扇小小的车厢门里,正有无数的小孩子一个个的走出来。
一个,两个,三四个,……
水瑶数着数着,不由出奇愤怒。小小的一间马车厢里,居然藏了十三个小孩子。
这些孩子出来后,走路都摇摇晃晃,有几个直接跪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三辆车,将近四十个孩子!各个面无血色,一脸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