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尹娇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跳如擂鼓,只觉耳畔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这后宫静谧得可怕,半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神经紧绷,仿佛空气都带着紧张的气息。
她竖起耳朵,屏住呼吸,那原本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寂静如墨般将她包围。
是错觉?
还是…有人在暗中窥探?
一阵寒意如冰冷的蛇爬上她的脊梁,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翌日,诗会。
尹娇身着一袭质地轻盈的鹅黄宫装,那宫装似是用上好的丝绸所制,触手柔滑细腻。
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芙蓉花,花瓣颜色深浅交织,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吹就能散发芬芳。
这身宫装衬得她肤如凝脂,明艳动人。
阳光洒在她脸上,暖烘烘的,映照出她眼底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可是她在邹煜面前展现才华的大好机会,必须一鸣惊人!
诗会开始前,一个小宫女偷偷塞给尹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诗会主题:咏梅”。
尹娇心中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她最爱梅花,早就准备了好几首咏梅诗,这下稳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邹煜赞赏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那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散开。
然而,当诗会正式开始,一位身着旧长袍、头戴瓜皮帽、留着稀疏山羊胡的老学究,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宣布主题为“咏菊”时,尹娇瞬间石化了,只觉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
咏菊?
什么鬼?
她脑海里关于菊花的诗句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是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烂大街的玩意儿,根本拿不出手!
淑嫔见状,掩嘴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只偷了腥的猫。
“哟,尹贵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题目难住了?本宫还以为尹贵人是什么大才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股怒火从尹娇心底窜起,这该死的淑嫔,就知道看她笑话!
那怒火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淑嫔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在思考如何才能写出更佳的诗句罢了。”
“哦?是吗?那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淑嫔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尹娇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了。
她绞尽脑汁,总算憋出几句歪诗,但老学究却在一旁不停地摇头晃脑,一边用手中的折扇轻敲掌心,一边挑剔道:“立意不清,辞藻空洞,格律不工…唉,这诗写得…”
老学究每说一句,尹娇的脸就黑一分,只觉周围妃嫔们的窃窃私语如嗡嗡的苍蝇声,让她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任人评头论足。
“尹贵人,你这诗…”老学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哎呀,淑嫔娘娘,您看梅才人来了!”一个宫女指着入口处说道。
梅才人?
尹娇心中一沉,这个淑嫔的跟班来了,准没好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梅才人,只见她正款款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在尹娇眼中却如刺般扎人。
梅才人款款而来,那步子迈得,跟走t台似的,就差没把“我是来搞事情”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扭着腰肢走到淑嫔身边,娇滴滴地行了个礼,那声音,嗲得能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仿佛尖锐的针刺痛着尹娇的耳朵。
“哎呦,淑嫔娘娘,您瞧尹贵人这脸色,怕是真被难住了呢。臣妾可是听说,有些人素日跟于淑嫔身后阿谀奉承,倒也罢了,真到了这比拼才学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尹娇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差点没把她当场给点着了。
她“啪”地一声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吓得周围的妃嫔们都抖了三抖。
“梅才人这话说的,倒像是亲眼看见臣妾作弊了似的。怎么,难不成您是这诗会的评委,还是说…您有读心术,能知道臣妾心里想的是什么?”尹娇冷笑着,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射向梅才人。
梅才人被尹娇这突如其来的反击给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娇滴滴的尹娇,居然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梅才人这是心虚了?”尹娇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她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还是说,您其实是嫉妒臣妾的美貌和才华,所以才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想要诋毁臣妾?”
“我…我没有!”梅才人慌乱地摇着头,眼神闪烁不定,像只受惊的小鹿。
“没有?”尹娇冷哼一声,“那您倒是说说,您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臣妾连这小小的诗会都应付不来,还有什么资格待在皇上身边?”
尹娇这话一出,周围的妃嫔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尹贵人,也太敢说了吧?
居然敢把皇上都给扯进来?
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还得了?
梅才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那磕头的声音沉闷而急促。
“臣妾不敢!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尹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只是…只是…”梅才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早知道尹娇这么难缠,她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尹娇看着梅才人那副狼狈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爽了,那畅快的感觉如一阵清风拂过心头。
她就知道,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跟她客气,必须狠狠地怼回去,让她知道厉害!
就在这时,尹娇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如冰冷的霜雪,让她脊背发凉。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邹煜正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看不出任何情绪。
尹娇的心“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慌了。
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她心中翻涌,她既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又纠结自己在邹煜心中的形象是否已经彻底崩塌。
她多么渴望得到邹煜的喜爱,可现在却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一把利刃,亲手斩断了那一丝可能的希望。
她刚才光顾着怼梅才人,都忘了邹煜还在场。
这下好了,她在邹煜面前的形象,怕是彻底毁了。
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邹煜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在邹煜面前出尽了洋相。
她甚至开始怀疑,邹煜会不会因为她今天的表现而讨厌她,甚至…把她打入冷宫?
想到这里,尹娇的心里一阵发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后宫里,其实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助。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强大的靠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是,她真的能靠自己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生存下去吗?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前途一片迷茫,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在尹娇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时辰已到,请各位回席,诗会继续。”
慧姑姑走到人群中央,淡淡宣布。
众人三三两两,朝原来的方向散去。
“尹贵人,”慧姑姑走到尹娇身边,轻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让奴婢带句话给您……”原来的方向散去。
“尹贵人,”慧姑姑走到尹娇身边,轻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让奴婢带句话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