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两个离奇的故事,白沐凡皱着英俊的眉头,沉默不语。
他心中有太多的感慨,有关于乔子茉的,有关于卡尔的,有关于朴恩雅的,有关于江玥瑶的。总之,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被各种情感占据着,杂乱极了。
三个月后,江玥瑶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脱离拐杖独立行走,不需要白沐凡照顾了。白沐凡告诉她,近期他要去一趟Y国L市,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等他处理完这件事,回来就向自己的父母提他们结婚的事。江玥瑶欣然应允,心中却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一周后,白沐凡动身前往Y国,他此次出行的目的不是去出差,也不是去开会,而是去祭奠离世的前女友乔子茉,还有找珍妮说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过往。
这天,L市阴雨绵绵,白沐凡心情沉重地捧着一大束鲜花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墓地。这里苍松翠柏,景色宜人,那一个个墓碑矗立在苍翠的树木间显得格外的安详和宁静。
白沐凡将花束摆放在乔子茉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张美艳动人的年轻脸庞,沉默良久后,他自言自语地道:
“子茉,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你离开我已经八年了,八年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我也不例外。我离开了q大,回到了咱们的祖国,我现在是w市一位非常知名的律师,口碑很不错,只可惜你永远看不到这一切了。这八年中,我一直在不断地自责、忏悔。我常想,当年如果你没有看见我和珍妮在一起的亲昵举动,或许你就不会走上那条绝路,我一度将你的死全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我痛苦极了、无助极了,这个沉重的包袱我整整背负了八年。是江玥瑶的重大发现才让我知道了你的真正死因,知道了伤害你的男人究竟是谁?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见一见这个男人,就是想问问他这么多年来心情可好?良心可安?……”
正当白沐凡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藏蓝色长款风衣的高大男人,捧着一束白菊花缓步走了过来。
白沐凡侧过脸注视着这个男人,神情非常镇定。
“卡尔先生,你终于出现了,我足足等了你八年。”白沐凡冷冷地和这个男人打着招呼。
“白先生,幸会。”男人放下花束,伸出右手想和白沐凡礼貌地打个招呼。
白沐凡犹豫片刻,取出揣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正欲和男人互握时,他猛地握紧拳头,向男人高挺的鼻梁用力抡去。男人来不及躲闪,鼻腔里瞬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鲜血顺着薄唇流淌下来。
紧接着,他的脸颊上、胸膛上又狠狠地挨了几拳,男人却丝毫没有要逃避和躲闪的意思,任由白沐凡把他当沙袋一般对他拳打脚踢。
待白沐凡发泄够了,他对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卡尔,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就是个孬种。你自知理亏,自知对不起子茉,是吗?卡尔,你还是个男人吗?玩弄了子茉的感情,还让她怀了孕,却又抛弃了她,把她逼上绝路,你对得起她吗?她原本是那样一个美丽聪慧、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就因为遇见了你,她的人生彻底被改变了,正因为遇见了你,才加速了她的死亡,你就是个大混蛋,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白沐凡,对不起!你打得好,骂得好,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是真的很爱mary,她聪明漂亮、气质优雅,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我是打算和我太太离婚娶她的,只是我太太很强势,她坚决不愿意和我离婚,还说如果我非要离婚,将得不到一分家产,要让我净身出户。我实在没有办法给mary一个她想要的承诺,所以才会搞成这样的结局,我真的很抱歉!”卡尔边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迹,边自责地忏悔道。
“卡尔,子茉的死和你有直接关系,但我也逃脱不了责任,如果她没有看见珍妮吻我的那一幕,或许她还不会死,我们共同把她推向了死亡线。还有,她自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性格里有非常自卑和虚荣的一面,她羡慕有钱人的生活,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考研、读博,她都非常用功卖力,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过上她想要的那种生活。可是,她遇见你之后,她就完全变了。她学会了享乐,学会了接受你的各种馈赠,学会了从你那里索取金钱和她想要的一切,她彻底地堕落了。我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个聪明要强、好学上进、从不服输的乔子茉。你的出现,满足了她的恋父情结,满足了她对金钱和上流社会生活的渴望,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或许她的死是个必然吧!是她的虚荣和不知足害死了她、毁了她……”
白沐凡皱着眉头,眼睛里氤氲起一层雾气,他一遍遍地控诉着。话语里有对乔子茉的爱和不舍,有对她的怒其不争,还有对她的恨铁不成钢。
“mary是我这一生遇见的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孩子,是我没有福气拥有她对我的爱,是我毁了她,我是罪魁祸首,我是刽子手,你打得好,我心甘情愿被你打。白沐凡,我已经提出申请和我太太协议离婚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和她离婚,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强势霸道了。我在c市郊区买了一个很大的庄园,我要将mary的骨灰迁移至那里,为她专门修一座很大的墓,种满鲜花和松柏。我要用我的后半生一直陪伴着她,不让她感到孤独寂寞,我要用我的余生来向她忏悔。”卡尔盯着墓碑上乔子茉笑靥如花的照片,认真地说道。
“好吧,随你吧,或许这是子茉最想要的结果,呵呵!一个很大的庄园,这是她曾经做梦都想要的。她说,她很想成为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希望有一个英俊的王子驾着精致的马车来接她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庄园里幸福得度过一生,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回不来了。”
白沐凡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长叹一口气道。他闭着眼睛,任由雨水滴落在自己英俊儒雅的脸庞上,而没有丝毫躲闪。
三日后。
白沐凡给正在q大为学生上课的珍妮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他来L市了,想和她见一面,叙叙旧。珍妮看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兴奋得快尖叫起来了,她毫不犹豫地给白沐凡回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晚上在市区的一家高档西餐厅请他吃大餐。
晚上,白沐凡准时赴约了。
当珍妮看到三年没见的男人更加英俊儒雅,风度翩翩,令人心动,她心里像装了一只小鹿一般狂跳不止。自从那场风波之后,白沐凡被迫回了中国,珍妮懊悔不已。她是因爱生恨,才做出了那样过激的举动,害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在q大没有了立足之地,也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如今,这个男人又来找自己了,一定是他已经原谅自己了,珍妮心里这样揣测着。
“珍妮,我不在的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白沐凡象征性地和珍妮寒暄着。
“不好,一点都不好,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每天都食不知味。”珍妮笑眯眯地撒娇道。
“珍妮,三天前是子茉的祭日,我去看她了。”白沐凡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提起了乔子茉。
“哦,是吗?你去看她,干嘛要对我说呢?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珍妮不满地道。
“没有关系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嫉妒子茉吗?你是不是打心眼里巴望着我们俩分手或是她死呢?”白沐凡丝毫不给珍妮面子地道。
“沐凡,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是的,你喜欢乔子茉,不喜欢我,我确实嫉妒她,可是我也不可能盼着她死啊!我有那么恶毒吗?”珍妮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替自己辩解道。
这时,白沐凡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珍妮。珍妮打开之后,立马花容失色,神色慌张起来。
原来,这封信是她曾经写给乔子茉的,大致意思是说她很爱白沐凡,白沐凡也很爱她,他们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男女关系,让乔子茉主动退出这场角逐,不要再自取其辱。这封信送出去的第二天,乔子茉就突然跳楼自尽了。
当时,她紧张了很久,生怕乔子茉的死牵连到自己,没想到事情风平浪静地就过去了,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成为了永远的秘密,没想到八年过去了,还是被白沐凡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珍妮,爱一个人,不是用这种不择手段的方式就可以成功的。你以为你制造我们上床的假象,就会吓倒江玥瑶,就会拆散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你错了,我们不仅没有分手,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那点小把戏根本骗不了这个聪明而又对感情非常执着的小丫头。自始至终,你都是那个制造事端的跳梁小丑,你懂吗?”白沐凡说话非常难听,怒斥着珍妮的罪恶行径。
珍妮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整个人如坐针毡,很是难受。她本以为白沐凡此次来找她,是想和她重续前缘,和好如初的,没想到竟然是来控诉她,给她找茬的。
“白沐凡,我追求我爱的男人有错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用各种方式追求你,爱慕你,想赢得你的好感,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我一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其他男人都看中我的身材和美貌,还有非凡的家世背景,都想打破头地得到我,可是我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一个人,你懂吗?我承认,乔子茉的死和我有一定关系,可是她自己就一点没错吗?她背叛了你,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要霸占着你不放,让你戴绿帽子,我心里好不平衡啊!她有什么好啊?除了长了一张魅惑男人的漂亮脸蛋之外,她哪点比我强了?还有那个江玥瑶,不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吗?她凭什么轻而易举得到你的爱?她除了比我年轻之外,她还有什么呀?她能和我比吗?我是博士、世界知名大学的老师,我父亲是q大重要领导,我母亲是……”
珍妮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表达的意思都是自己有多么多么优秀,乔子茉和江玥瑶都不是她的对手,都和她无法相提并论。
白沐凡沉默良久后,撂下一句话:“珍妮,你是拥有很多,你是很优秀,可是你不是我碗里的菜。江玥瑶有的正是你没有的,她单纯善良,没有心机,她为了替我洗白冤屈,为了能继续爱我,她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和牺牲。”
白沐凡的话语让珍妮心里非常难过,她没想到白沐凡居然把她比作不受欢迎的难吃的菜,她真的有点无法接受。
两人聊了很久,最终不欢而散。白沐凡告诉珍妮,他马上就要和心爱的女孩儿步入婚姻的殿堂,看在未婚妻的面子上,他不想再追究她曾经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和造成的巨大伤害。最后,白沐凡还让她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再为了爱情而不择手段,那样只会得不偿失,害人害己。
珍妮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心中泛起了阵阵苦涩。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整个人像一摊软泥,瘫坐在餐椅上眼含泪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