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浪涛如万马奔腾般汹涌澎湃,白色的浪花像狂怒的巨兽,翻卷着、咆哮着,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息,狠狠地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血腥气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令人作呕,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甘宁站在船头,他光着双脚,踩在冰冷的木板上,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与那汹涌的浪涛融为一体。他身上的铁链缠绕着半截西凉军旗,那军旗的旗面已经被江水浸泡得发白,原本鲜艳的“董”字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甘宁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对岸。在对岸的黑暗中,有一道星纹铠的紫芒突然撕裂了夜幕,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那是敌人的身影。甘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他知道,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董仲颖的狗,连劫粮船都这般不济事!”甘宁的喉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不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三支青铜弩箭如闪电般破空而至。这些弩箭的箭尾并没有拴着羽翎,而是浸泡着尸油的《骊山水脉图》残页!
甘宁见状,身形迅速旋转,敏捷地避开了其中两支弩箭。但第三支弩箭却如鬼魅一般,擦过他的肩甲,带起一串火星。
就在那图纸触碰到甘宁鲜血的一刹那,竟然燃起了青焰!火焰熊熊燃烧,火舌中渐渐浮现出一幅江东水寨的暗哨布局图。
“兴霸当心!”一声惊呼传来,孙策的霸王枪如同蛟龙出海,从芦苇荡中猛然刺出。枪尖准确无误地挑碎了那燃烧的图纸,火星四溅,纷纷坠入江水之中。
就在火星落入江水的瞬间,藏于水下的墨家机关鼋突然暴起!这只巨大的鼋张开血盆大口,龟甲的缝隙中弹射而出的倒刺上,赫然刻着甘宁锦帆贼的暗号!甘宁瞳孔骤缩。
昨日劫下的西凉粮船,舱底暗格里藏的竟是三百枚刻着“锦帆”二字的青铜腰牌!铁链横扫间击碎机关鼋头颅,龟甲炸裂处迸出的不是齿轮,而是浸泡药液的江东斥候眼球——瞳孔中映出的,竟是甘宁三日前在夷洲私会董卓密使的虚影!
“孙伯符!”甘宁怒喝震碎浪沫,铁链缠住霸王枪杆,“连你也信这离间计?”
江风忽转,对岸传来董卓的狞笑。星纹铠的紫芒映亮江面,赶山鞭卷起的不是江水,而是混着玉玺碎片的冰刃——刃面刻着的“锦帆”二字,竟与甘宁腰间玉佩的篆纹分毫不差!
孙策枪势未收,眼底却闪过寒光:“我要听的,是你腰间玉佩的故事。”
甘宁猛然扯断玉佩掷入江中,玉碎声里,上游突然传来周瑜的焦尾琴音。七根断弦破空而来,缠住星纹铠裂痕的瞬间——江底轰然升起九尊青铜鼎,鼎耳垂下的铁索竟拴着甘宁母亲的银簪!
“董!仲!颖!”甘宁目眦欲裂,铁链绞碎最近一尊铜鼎。鼎内泼洒的却不是铜汁,而是三百封被药液泡烂的家书——每封落款处都盖着伪造的锦帆贼血指印!
董卓眼见孙策被自己的赶山鞭卷住咽喉,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冷笑道:“孙郎啊孙郎,你可知道这锦帆贼的旗帜,其实本就是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的海盗旗!”
说罢,只见那星纹铠上的紫芒骤然暴涨,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激发一般,光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而就在这紫芒闪耀的瞬间,那被鞭梢扯碎的纛旗残片中,竟然隐藏着半枚刻有“甘”字的骊山虎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原本汹涌澎湃的江浪瞬间平息下来。江面上的波涛似乎也被这一幕震惊得失去了活力,不再翻滚涌动,而是静静地凝固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得目瞪口呆之际,甘宁忽然发出一声长笑。这笑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江面上回荡,震耳欲聋。笑声未落,他猛地用铁链缠住自己的左腕,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扯。
刹那间,鲜血四溅,溅落在江面上,形成一朵朵猩红的血花。而甘宁的手腕处,皮开肉绽,一道陈年的刀疤赫然显现。这道刀疤深可见骨,显然是他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留下的印记。令人惊讶的是,这道刀疤上所纹的并非锦帆,而是用小篆书写的“破虏”二字!
“建安三年春,董贼你这恶贼曾屠我江夏!”甘宁怒目圆睁,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江面上回荡,“我这道疤,就是拜你那西凉军所赐!”
话音未落,甘宁手中的铁链如毒蛇出洞一般,迅速缠住了董卓身上的星纹铠。紧接着,他用力一拽,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星纹铠的左肩甲应声而裂。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铠内的暗格之中,竟然藏着的是甘宁父亲当年镇守虎牢关时所用的断枪!
孙策的霸王枪突然转向,枪尖挑飞赶山鞭:“这一枪,敬甘老将军!”
玉玺碎片青芒炸裂的刹那,周瑜的焦尾琴凌空劈下。琴箱暗格弹射出的不是琴轸,而是三百颗西凉军首级——每颗头颅口中,都塞着董卓逼迫甘宁签下的“投诚书”!
五更鼓响,江面上泛起阵阵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涟漪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高达九丈,仿佛要将整个江面都吞噬进去。
在漩涡的中心,甘宁独自站立,他的左臂已经失去,但他的右手却高举着一面染血的锦帆旗。那面旗帜原本应该飘扬着“董”字,但此刻,“董”字已经被生生撕掉,只留下一片残破的旗面。
站在甘宁身后的是孙策,他手中的霸王枪抵住了甘宁的后心,枪尖却挑着一坛烈酒。孙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甘宁,说道:“江东风大,可饮得惯这西凉的烧刀子?”
此时,对岸的楼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咆哮,那是董卓的声音。只见董卓身披星纹铠,站在船头,怒目圆睁地盯着甘宁和孙策。然而,就在他咆哮的瞬间,那坚固无比的星纹铠却在漩涡的强大力量下,如同沙子一般碎裂开来。
甘宁仰头,将那坛烈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如烈火灼烧,他的喉咙一阵刺痛,但他却毫不在意。喝完之后,他突然将空酒坛砸向江心。
酒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准确地落入了漩涡之中。令人惊讶的是,当酒坛接触到江水的瞬间,坛底粘着的半枚虎符竟然遇水显形。那半枚虎符的符面上,“甘”字的裂痕清晰可见,而这裂痕,恰好与孙策枪尖上的玉玺残片严丝合缝!
“锦帆贼甘兴霸——”
这一声呼喊,犹如惊雷炸响,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甘宁突然单膝跪地,他手中的铁链如同灵蛇一般,迅速而准确地缠住了孙策的枪杆。
甘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孙策,毫不退缩。
“今日我拜的不是孙郎,而是能杀董之人!”
这句话如同誓言一般,在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动容。甘宁的决心和勇气,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雾渐渐散尽,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大乔静静地站在船头,她的玉琵琶搁在残破的纛旗上,显得有些落寞。
大乔的指尖轻轻地抚过旗面的焦痕,仿佛能感受到那场激烈战斗的余温。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阿妹,你说这锦帆旗能在地宫挂几日?”
小乔站在大乔身旁,她的翠色披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听到姐姐的话,小乔的目光落在了那面锦帆旗上,旗面上的锦帆图案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风采。
小乔的翠色披帛如同有生命一般,卷住了漩涡中浮起的星纹铠碎片。那碎片上的星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甘宁背上的刀疤悄然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