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束,整个天朝都轰动了。
京都里多少人等着榜下捉婿。
这话说的夸张,那捉婿也是在开考前,女方经过多方考量评估,看中某位学子,经过一番沟通,抢在功名未成之前定下姻缘。
一旦发榜,就着手成亲事宜。
陈睿二甲进士出身,直接被点了翰林编修。
这下也算是京中最热门的佳婿人选之一。
只不过,陈睿不想留京,他想去地方。
其父陈得富百思不得其解,自打陈睿陪着嫂子去了一趟外地,回来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这翰林院是枯燥些,但是留京是多少人想要争取都争取不到的机会。
他偏偏想要去地方。
“你想去什么地方?”能够主动申请去地方,要比被动被分去的多几分主动权。
“徐州。”陈睿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不知道这个选择会给他带来什么,但是他现在就想去。
陈得富深深的看着儿子,没有再追问,只是让人走了。
“请大少夫人。”他要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陈睿变了。
当然,这种变化,某种程度来说,是好事。
因为他变得更加稳重和内敛了。
“老爷,你是想问睿儿的事情吧。”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大儿媳,而是夫人。
陈得富静待夫人缓缓道来。
一番话之后,陈得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后怒极反笑。
只是想到这事涉及到孔夫人,他这是有火无处发。
“那孔大人也不知情?”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参与了这么荒唐的计划,还功败垂成。
人生一大耻辱。
得亏那孙家姑娘是个大人大量的,要不,这殿试那还有他参加的资格。
“我不知道孔大人知不知道,但是,孔夫人和孙夫人是知道的。”陈夫人也懊恼,可是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他除了对儿子感到歉疚之外,她也无力回天。
当初,她也不知道怎的头脑发热,就应了孔夫人的请求。
好在有惊无险。
虽然这事没成,但是也好在陈睿能够担当起来。
否则,要是那些人被送到县衙,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程度。
“此事,你就不要插手,既然他心里有数,就别影响他。”说到底,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陈家这还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可不仅仅是关乎陈睿的一生,也关乎着陈家的荣耀。
陈得富邀了孔德光,一同进了太傅府的大门。
师生会面,也不是那么的拘谨俗套。
有事说事,对于陈睿主动申请去地方任职,沈太傅给予了高度褒奖。
“让他好好干,有事给他师叔说。”太傅这里说的师叔就是沈抑尘,当今的大理寺卿。
“多谢大人,小儿定当竭尽全力,为国为民。”陈得富一直恭恭敬敬,能够搭上沈家,陈睿这条路算是选对了。
至于孔德光的这份牵线搭桥之情,也算是对陈睿的一种弥补。
说来,也是陈睿蠢,居然被妇人鼓动去做下那下作之事。
不过犯蠢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蠢而不自知那就是罪大恶极。
好在,陈睿明白的知道自己的蠢,还为此做了更正。
这就是人的成长。
吏部任命书下达,陈睿官居六品,徐州知州。
徐州下辖有三个县,平遥,花溪,通海。
花溪县县衙所在地就是花溪镇。
当陈睿走马上任,也是六月了,火红的太阳好似要把人烤化了。
孙希安看着吃冰碗吃的无比痛快的一干人等,又满足,又无奈。
她很想吃的,只可惜,她从伤过元气之后,痛经很严重。
这种冰凉的东西,她是碰都不能碰。
便宜了身边的人。
“小姐,我们开个糖水铺子吧?”春来也吃的极度满足。
“不要。”本打算搞点吃的营生,不过是以蒋家的名誉,而不是孙家。
所以,她暂时不想动。
手上的钱足够她躺平一阵子了。
她虽是禁足已满,但是很少外出。
整日里窝在自己小院里,怡然自得。
孙夫人眼看就七个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
孙希安一直在找机会,出门一趟,最好是待夫人生产完之后,再回来。
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章县令要成亲了。”帖子是差吏亲自送来的。
看着喜帖上的名字,孙希安感觉有些恍惚。
这徐姝雅,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新娘子是何方贵女?”既然是县令夫人,想来也是能说得清来路的。
一包沉甸甸的碎银塞到差吏手中,孙希安很是好奇。
这章县令成婚,她这个大户是该去喝一杯喜酒的。
这贺礼也不能少了。
“不瞒姑娘,是将军府徐家大房的长女。”也是因为将军府遇了事,要不,这样的贵女怎么会嫁给他们这穷山恶水的县太爷。
县太爷这门亲事,也不知道是走了运道,还是会惹来祸害。
谁也说不上。
听说这还是大理寺少卿胡大海保的媒。
这其中弯弯转转也不晓得,反正徐家是很满意。
章利明他一个穷光蛋,能有人嫁就不错了,哪还有挑剔的余地。
再说那将军府的大姑娘,那也是娇养长大的名门闺秀。
十八岁的年纪,正当时。
孙希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这世界就是一个极大的草台班子,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兜来转去,这曾经的故人也总会遇见。
相比人头落地,徐家姑娘能有今天的造化,其实也算是福报了。
当然,作为不知情人来说,她们或许会感觉落差。
至于以后的生活如何,就得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只是,她要去吗?
当初,好像也没怎么跟这些所谓的表姐表妹的打过交道。
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原本端庄大气的脸庞,因为瘦,多小了一大圈。
刘海放下来,感觉跟以前截然不同。
公主已经没了,她只是蒋家遗孤蒋心怡。
“挑选几件礼物,我们去尚扬县。”孙希安向孙家庆和夫人孔莲说明了缘由,考虑到人家章县令对蒋家的关照,于情于理她都该去一趟。
“自己路上小心。”孙家庆略做沉思,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她万事小心。
孔莲现在一心养胎,关于他们父女间的事情,她只管装聋作哑。
就这样,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