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为证,粮食的来龙去脉,无处可遁。
齐枫亲眼见证了沈抑尘让齐王府洗清嫌疑的过程,当然也见识到了怀庆公主手下,对于粮食的出入记录之详尽。
就连那齐王府出去的粮食的袋子也成为了特供的证据之一。
“太子资质平庸,但是有徐家公子从旁辅助,大底上还是颇有成效的。”作为完全负责粮食输送的穆兰亭,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还好每一步,因为头一次负责这么浩大的事情,他几乎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还好勤能补拙,他也没敢耍心眼。
要不,怀庆公主以及那徐公子的验收,抽查,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尤其是这回风波,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没问题,但是架不住他人算计。
虽然沈抑尘已经让事情水落石出,但是每每想到,他依旧心有余悸。
“这怀庆公主,之前好像不是如此?”齐王想的是别的,之前的怀庆公主几乎是一个让人极易忽略的存在。
最近怎么突然间窜入视野里,大有挥之不去的存在感。
“父王,当初那怀庆公主也只不过是让兰亭拿着借条来找您,您怎么就应下了?”这是世子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事情。
按理说,就算借粮,怀庆公主怎么也该亲自跟父王开口,最起码大家都达成共识的情况下才进行。
可是,这怀庆公主自始至终就没跟齐王通过气,更别提亲自开口了。
只是一张漏洞百出的借条,然后就由着帝王的申饬,这借粮一事就由一件荒唐事成为了事实。
就算到了现在,齐王府这里可是依旧没有等来怀庆公主的只言片语。
“这借条是不是怀庆公主亲手所写?”
“这借条上是不是盖了公主的印信?”
“兰亭能拒绝转交借条吗?”
齐王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但是,这又能如何?
他能拒绝吗?
他难道跳出来说,他没答应过吗?
“这粮要做何用?”
“若我拒绝了,是不是就成了不支持太子的铁证,到时候,太子一派是不是就会觉得本王心有他主?”齐王不想掺和进太子一事,他只想做一个纯纯的保皇党。
不管谁当皇帝,只要名正言顺,只要天子认可。
更何况,后头皇帝明着斥责了怀庆公主,并且重新送来了相对完善的借条。
也相当于皇帝是认可了的。
过了君王御前的借条,他又何乐而不为。
“太子跟前可有其他事情?”齐王问到,他可是听说是怀庆公主提议太子妃同行的。
这其实很好理解,毕竟太子也是成人了。
一旦单独在外,想要往他旁边塞女子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但是有了太子妃在一旁,这些事情或多或少是会受到约束的。
更何况那徐家小子也跟着。
“听说跟着太子一同前往的各家子弟,都领了差事,不管是建房,还是修路建坝,都各有侧重。”这可不是义务免费,而是真正的由他们负责,由他们规划,由他们找人施工,由他们管理。
这一系列,能让他们各自安插多少人手?
还能让他们都不同程度不同领域的享到实惠。
“如何结算?”粮食都是从他这里借的,那些也不可能用粮食来折算吧?
太子哪儿来的钱?
“这个就没听说了。”穆兰亭毕竟没有长期在那,所以知道的也不是那么全面。
“你以后去的时候,尽可能的在那边多待一阵。”齐王思量之后,给了穆兰亭指令。
或许大家会觉得太子地位不稳,但是若身后有怀庆兜底呢?
“是。”穆兰亭其实也有此想法,看着大家放开膀子去干的场景,他也挺上头的。
只是,因为他身上的任务,他不得不来回奔波。
“我们何不在那边,直接开一家粮店,一能有个立足点,二是粮食去了之后,也好统筹调配。”穆兰亭倒是从未觉得商之一流有何低贱。
他本就不是科场扬名的料。
“此事,你只管去做。”齐王放了话,或许穆兰亭没有让人惊艳的才学,但是他这个人务实。
这就已经是很多人不具备的了。
其实因为太子一行的到来,随着各处基建的兴起,湘西也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缩衣节食的百姓,也能轻而易举的在当地找到一份足以果腹的活计。
漂泊流浪的流民,也在工地上安心的停下了脚步。
甚至于早已停歇荒废的私塾也传出了郎朗读书声。
“这费用我们该结算?”太子看着眼前一打又一打的功绩,一张又一张的触目惊心的清单,他这心突突跳个不停。
高兴是真高兴,害怕也是真害怕。
现在干得热火朝天,他就怕到时候,都来找他算账,他怎么办?
徐林元只是不露痕迹的看了太子一眼,对于他这种情绪外露的状态很是不满。
当然,表面上徐林元可一直是谨言慎行的。
“殿下何不亲自问问他们,以何种方式结算是他们能接受的?”徐林元不疾不徐的提议,没钱就是实际,大家都知道这次赈灾皇帝可没给多少经费。
为何他们还愿意去干?
还干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自然该想过这些问题。
“他们……会说吗?”太子迟疑,一方面是觉得这么做有些有失颜面,一方面也是觉得,对方会不会提出一些他根本做不到的方案来。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徐林元依旧是目含鼓励,脑海中牢牢记着父亲交代的那句话:只要他不昏庸,一切都还有救。
再说,他们家也别无选择。
反倒是太子妃,给徐林元送来了十万两的银票。
说是娘家凑来的。
徐林元没有推拒,但是这钱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的。
其实这也不失为托底的办法,那就是护拥者,几家拼拼凑凑,百万辆还是出的来的。
只不过,这是最后无路可走的选择。
不由想到怀庆公主送来的粮食,面对这么大的债务,她又是如何扛住的?
他可自始至终没有听过相关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