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以北,越走越荒凉,他们也算是夏末行走,这天气越走越凉快。
从轻薄的纱裙到有垂坠感的锦缎。
一行人真就是出来走走的。
一路上也有人闻讯赶来,不管是跟孙员外见上一面,还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孙大小姐愿意面见的人不多。
孙员外也不强求。
几乎可以说是由着孙希安的性子来。
刘镖头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但是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人家父女之间的相处方式。
就这么晃到了宁北,直接包了一家客栈的孙员外迎来了避不开的帖子。
“这是宁北知府的帖子,我们得去。”虽然孙员外在这里没有固定的客源,但是多少年从这里走过,该留下的关系还是留下了。
“那就去看看呗。”孙希安无所谓的状态。
只不过关于这宁北知府的信息,她已经提前掌握了。
这就是她留下那几个人的缘故。
她要尽快尽可能的掌握所情况,不至于让自己处于被动。
这宁州知府谭鸫也是探花出身,进入官场二十载,坐到知府的位子,不算太突出,却也算不俗的了。
当然,除了他过人的能力之外,还有一门好似并不显眼,实则息息相关的姻亲。
他娶的是农司监孔德光的嫡长女。
而这孔德光可是当朝太傅的门生。
若说这谭鸫跟沈家没有任何关系,说出来谁信?
估计,谭鸫自己都不会信。
至于孙员外跟谭鸫的关系,说不上多亲,但是又算不上淡薄。
毕竟,谭鸫在中探花之前也不过是贫苦出身,进京赴考途中,身患痢疾,若不是在外奔走的孙家庆一时善心施以援手,别说身体痊愈,顺利入京赶考,高中探花,最终功成名就。
搞不好早就在那边陲小镇的客栈里,客死他乡。
要说孙家庆对谭鸫有救命之恩,感觉太重。
若说只是君子之交又太轻。
但是,谭鸫的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份恩义的。
所以,听说孙员外携女出行,早早就让人打扫庭院,铺床摆榻,恭候贵客迎门。
“你说说你,我不是让人跟你传话了吗?”
“这家里虽然不大,可是这么些人也不是住不下,你怎么还能住客栈了呢?”
孙员外他们刚落脚,谭鸫人就到了。
身着常服,乌青色的苏锦长袍,更显得人气度儒雅,低调内敛。
只不过多年的官身,还是让他的身上累积了一层看不到却忽略不了的持重和官威。
就算他轻身打马,依旧有种不是谁都能亲近的气场。
“大人请勿见怪,此次出行一切以舒心为主,走停随意,住在客栈里自由些,大人就不要客气了。”孙员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热情而惶恐。
一如既往的如同面对一路走来所见的那些朋友一般无二。
“再说,小女随性惯了,这去府上恐是不甚自在。”轻轻拉扯谭鸫,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明明知道孙希安在客房里,但是孙家庆还是怕孙希安听到了难为情。
毕竟是知府大人府上,这属于官宦人家,这各种规矩让人听了就心里发怵,更何况是从未接触过的孙希安呢。
他不想这过路的缘分,让孙希安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只想孙希安开开心心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府里规矩,什么规矩?”
“到了府上,就跟到了自个家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想睡就睡,想吃就吃,那就不自在了。”谭鸫狠狠瞪了孙家庆一眼。
借口,都是借口。
若是孙家庆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人,他们交往中,怎么没看出来。
既然是孙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不懂规矩。
“这一路上不是为了舒坦些吗?带的人也不少,小女使唤惯了,换了人,她真的不习惯。”孙家庆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再三邀请就盛情难却。
他一直都坚持自己的想法。
想想出门在外的逍遥自在,若是真住到了别人家里。
孙希安哪能睡到日上三竿?
这不让人笑话吗啊?
可是,为了不让人笑话,孙希安就得改变自己的意愿,勉强自己配合大家,这又何必?
再说,他也没和谭家结亲的想法。
虽然想要女儿嫁的好,但是,高攀他也是不想的。
尤其是高嫁进入官宦人家,他压根没有想过。
“你说说你,这是……”谭鸫一脸郁色,怎么听都觉得自家府上是龙潭虎穴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说来说去,晚上的接风宴是必须得去。
这个孙家庆没有异议,之前也跟孙希安沟通过。
孙希安一身素净装扮,一直都盘起的头发,上半部分松松挽了个发髻,下半部分的头发垂直散于身后,几只通心草做成的桃花钗穿插发间,灵动、活泼又鲜亮。
婉茹一身常见的侍女装扮,只不过衣料要好些。
当孙家庆看到这种装扮的女儿的时候,才觉得,这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样子。
之前的孙希安不是没有少女的样子,只是总觉得哪儿有种违和感。
刘镖头作陪去往谭府。
“快快快,都等你们半天了。”谭鸫带着一双儿子齐齐站在门口等候。
看到孙家庆一行人,疾步迎了上来。
不管怎么说,就看着,是真心欢迎孙家庆的到来的。
“见过孙伯伯。”谭鸫对着子女吩咐。
“小侄谭景辰(谭景烁)见过孙伯伯。”
一个稳沉,一个恣意,都是青春好男儿。
“快快免礼,初次见面,小小心意,还望两位公子不嫌弃。”虽说哥弟两叔伯相称,但是孙家庆还是以公子之礼回敬。
毕竟官是官,民是民,孙家庆很清醒。
兄弟俩齐齐看向父亲,得到父亲首肯之后,双手恭敬接过孙家庆递过的玉佩,朗声道谢。
“这是侄女吧,果真娇俏灵动。”谭鸫对站在孙家庆身边的孙希安主动赞了一声。
过多的话没有多说,毕竟女子之间的情分好像都是家眷来完成的。
“安儿,见过谭伯伯。”孙家庆自己可以放低姿态,但是对于女儿,他可不愿委屈。
谭鸫讶然失笑,短短交会,他已经知道,这孙家庆是个真宠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