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娘,我有娘,翊儿有娘亲,她不是我娘,爹爹让我喊她母亲,她不是,她是坏女人……”看着祖母在,娘亲在,奶娘在,小家伙的胆子又大了。
侯爷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还在嚷嚷的孙子。
“住口,翊儿。”侯爷夫人怒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严厉的吼自己的孙子。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要是传到皇宫里,还得了?
“翊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乖,告诉祖母……”侯爷夫人慢慢走向翊儿,哄着他,只希望他能说出一个让她接受的人名来。
也好过大家一起背锅。
“这是娘和我说的,还有奶娘……”小孩子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
他一直都是清漪小夫人亲自带着的,自然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翊儿……”小夫人惊恐摇头,她没有。
“少爷,奴婢……”奶娘是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怀庆冷冷的看着侯爷夫人,这不事实清晰了,她会怎么处置?
“侯府是觉得我怀庆背后无人吗?”
“还是觉得我怀庆被父皇厌弃了?”
……
一直在外为了殷家一事奔忙的侯爷和世子,世子夫人匆匆赶回来。
一路上去找人的小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下,他们几人都以为是公主小题大做。
本来殷家的事情,他们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这火气是一路忍着,都快窜到脑门顶了。
就在几个人的身影匆匆出现在院子里。
随着丫鬟的一声:“侯爷回来了……”
翊儿已经挣扎着想要向祖父跑去。
“祖父,救命啊……”
“侯爷……”侯爷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公主再生气,也得有所顾忌。
“拔了她们的舌头。”看着逐渐走近的身影,怀庆冷冷下令。
她倒要看看,今天 她就当杀鸡儆猴了,这侯府会如何对自己?
皇宫里的那个又会如何对自己?
啊……
凄厉的声音响起,两团血淋淋的舌头直接被扔到了地上。
小夫人和奶娘已经痛昏了过去。
侯爷夫人只能来得及去捂住翊儿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看向怀庆。
她怎么敢的?
当着侯爷的面,她怎么敢的?
“把这两个人还有孩子,一起捆了,再把这两团肉带着,扔进大理寺去,看大理寺如何定论?”
不止没个面子,还加了挑衅。
怀庆冷冷的看向已经站定了的靖安侯。
再若有所指的看了看靖安侯身后站着的世子妃,冷冷的,突然翘起了唇角。
靖安侯看着坐在那里的公主,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打量公主。
“祖父,救我……”
“祖母,救我……”
除了被一只手就提起的翊儿的哭嚷,现场一片寂静。
“世子妃还能自由行走,真好!”世子妃难以抑制的后退了半步,世子抵住她后腰,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怀庆冷冷的看着他们,冷冷的笑。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殷家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并且很快,世子妃也就会随同殷家人一起。
“公主殿下,翊儿本就是公主名下孩子,教育也是公主的本分,只是孩子还小,教训了慢慢教,总会扳回正道,还请殿下宽宏大量,给他一个机会。”靖安侯果真是经历过风浪的官场油条,瞬间做了抉择。
一旦惊动了大理寺,靖安侯府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殷家出事,就因为殷家设计让胡大海接近长公主,这本就是常见的内宅算计,就算成功了,也不过是公主名誉有损,实际根本就不可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偏偏,沈大人护短,胡大人怒发冲冠。
一夜之间,殷家就锒铛入狱。
堂堂的皇城司提举,帝王的亲信。
究竟犯了什么事,居然让帝王一怒之下,直接抄家。
若不是实打实的,难以翻身的证据,又怎么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他们一直没跟长公主联想一起,看长公主现在的样子,她一定知道什么?
或者是说,这本就是长公主的手腕。
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长公主能死而复生,能够让帝王深思熟虑的圈养,不远不近的看管着,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有帝王忌惮的东西?
这样的人,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一直忽视了。
还揣测圣意,一直怠慢冷遇。
靖安侯只感觉后背发凉,双脚发沉。
“起驾,本宫要去宫门口告御状。”怀庆想了想,突然起身,既然狗落了水,她自然得再加三杆子。
痛打落水狗不是吗?
趁他病要他命。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臣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殿下指出,臣一定改进。”靖安侯府看到了,他看到了怀庆眼里迸发的杀意。
“传本宫口谕,靖安侯府自此准进不准出,妄想闯出者,杀无赦。”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怀庆也就懒得跟他们周全。
再忍下去,她都要觉得自己都变成忍者神龟了。
“是。”好久未见血的死士,瞬间出现在靖安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靖安侯,你说皇帝会杀了你还是杀了我?”怀庆理了理衣袖,偏头漫不经心的发问。
既然做了帝王手中的刀,就得有被卷的自觉。
宫门的登闻鼓咚咚咚敲响了。
怀庆长公主一袭素色衣裙,身背筋条,手捧厚厚一沓纸张跪在宫门口。
“怀庆状告靖安侯府,罪名一:靖安侯和幽州暗中勾结,私自贩售硝石;罪名二:世子妃为殷家女,和殷家交往过密;罪名三:靖安侯府纵容驸马怠慢长公主,成亲两月有余,至今未曾圆房,放任贵妾以及庶出子女,辱骂公主,侮辱皇室。怀庆自身事小,但是攸关国家社稷,身为靖安侯府儿媳妇的怀庆,也不得不大义灭亲,请圣上彻查。”
一遍又一遍的罪名罗列,长公主的背已经血迹斑斑。
太阳西下,长公主的苍白如雪。
靖安侯府内,靖安侯无奈一叹。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这本就是他们天家父女的争斗,不管哪方赢,他们都成了殉葬品。
他们选择了帝王,怨不了谁。
只怪他们有眼无珠,没识得长公主雄才伟略。
脑海中,突然刷过一个个眼神复杂看着他的大人,就连他的上峰吏部尚书旬克俭大人也偶然提过长公主一两句。
当时他只以为,大家都在同情他,可怜他家娶了一个帝王厌弃的女儿。
谁能想到……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