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伸出手掌,缓缓推动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随着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一股宁静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一层无形的静谧所笼罩。
黑衣人,快速的打开窗户,散去那浓烈的迷烟。
屋内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两个身影正安静地躺在床铺上沉睡。
黑衣人的目光如炬,透过微弱的光线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一同小心翼翼地朝着床铺靠近。
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轻盈,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风呼啸而过。
风势猛烈,径直冲向半掩的窗户,使得原本紧闭的窗扇猛地被吹开,并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响声。
与此同时,床上的两人似乎受到了惊扰,眉头微微皱起。
呼吸也略微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黑衣人见状,瞬间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如同雕塑一般定在了原地。
他们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床上二人的呼吸重新恢复到平稳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确定没有引起任何警觉之后,黑衣人才再次开始行动。
只见他们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床上的两人扛起,然后像两道闪电一样疾驰而出。
他们的动作快如疾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为了不留下丝毫破绽,其中一名黑衣人在离开之前,还特意转身将大门轻轻合上,并顺手用一把铜锁牢牢锁住。
如此一来,从外面看去,这座屋子依旧完好无损,
宛如屋主人只是临时有事,外出罢了。
被扛着跑了许久后,二人被放到了马车上,又是过了许久的颠簸,终于感觉到了,路途平坦了许多。
这一路走来,她们可谓是大饱耳福。
那不绝于耳的八卦声此起彼伏地传入她们的耳朵里。
而这些八卦所围绕的核心人物,正是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
据说啊,这位主子不知怎的竟然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下可好,走投无路之下。
他居然回想起了曾经被他百般轻视、瞧不上眼的一位农家女子。
而且当年为了让她救助自己,故意让那女子误会自己是富家公子,但是失忆了,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女子不仅身世可怜,无依无靠,还是个孤女呢,名字唤作莲花。
想当年,这莲花姑娘还曾为他生下过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呢。
听到这里,南溪儿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忍不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咒骂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简直不配为人父!”
同时,她也暗自琢磨起来,究竟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帮冯青彦出一口恶气。
而另一边的冯青彦同样也是满心震惊和疑惑。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是否知晓她当初救下的竟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他实在不忍心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母亲,认为她是贪图荣华富贵,才选择嫁给那个男人的。
然而事与愿违,最终那个男人狠心抛弃了她,独自远走高飞,丝毫没有念及夫妻之情。
绝望至极的母亲,宛如一个一败涂地的赌徒。
心灰意冷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到死,
都未曾回过头来看一眼亲生骨肉。
——冯青彦。
哪怕看上一眼。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南溪儿和冯青彦被带进一个看似废弃的院子。
黑衣人将他们带到一间屋子里就离开了。
南溪儿四处打量,小声对冯青彦说:“想好见到那人,要如何做了吗?”冯青彦点头,眼睛却盯着墙上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模糊的人像,看起来竟有点像他记忆中的母亲。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老嬷嬷。
她看了看两人,叹气道:“你们莫要怪爷,他也是无奈之举。”
南溪儿冷笑:“无奈?骗无辜少女,抛妻弃子,现在又抓我们,这叫无奈?”老嬷嬷欲言又止。
突然,外面喧闹起来。有人大喊:“着火啦!”黑烟滚滚而来。南溪儿趁机拉着冯青彦往外冲。
刚到院外,火已经灭了。
冯青彦,终于看到了,记忆里的身影,曾经的高大挺拔,也变成了如今的,佝偻模样。
十几年了,冯青彦终于见到了记忆里的父亲。
这个身影出现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眼前的父亲,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曾经那个身形高大、步伐矫健的男人,如今背已微驼,身形消瘦。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皱纹深如沟壑,墨黑的头发也变得花白稀疏。
头上还戴着极为漂亮的玉冠。
青色锦缎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也许是起火后没有穿好吧!
那男子看到冯青彦,嘴唇颤抖,似有千言万语。
冯青彦的心中五味杂陈,儿时被父亲抛弃的痛苦、这些年缺失父爱的委屈,此刻一股脑涌上心头。
他静静地看着父亲,脚步像是被钉住一般无法挪动。
父亲也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模糊。
十几年的时光隔阂,横亘在他们中间。这一刻,冯青彦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经那个不要他和母亲的人,如今站在面前,已没了往昔的威严与气势。
冯青彦走上前去,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质问:“你还记得我娘吗?”
男子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嗫嚅着:“我……我错了。”
南溪儿在一旁冷哼:“现在认错,是不是太晚了?”
此时,周围围过来一群侍卫模样的人,个个手持武器。
那男子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别想活着离开。”
冯青彦却毫无惧色,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当时,冯吉祥刚离开没几天,她从墙壁上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只有这一块玉佩,她说:“青彦,这是你爹留给我们的,他会回来接咱们娘俩的。”
“这是娘一直带着的,她说这是你给她的定情之物,你看看,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男子看到玉佩,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愣在当场。
他能说,他从来没有给过那个女人任何信物吗?
“原来,如此!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