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云回去之后，林苍生还是照旧每天去炼器堂。
有时候大家会忍不住八卦一下林苍生和黄羽秋之间的故事，但少年都是一笑了之，装傻充愣就糊弄过去了。
他有好几样东西想打造下试试，顺便想看看在这个过程中能否得到对阴阳五行的感悟。
炼器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不断敲打一块好铁，将其锻造成趁手的利刃。
只是当林苍生真的从基础开始才发现里面需要在意和把握的细节可太多了。
先前的无名棍，林苍生是在荆云飞打造的基础上修改而来，那个时候还是模仿称心的意境，所以才能吸引蔡言京的关注。
但说到底，那种意境并不是他自己揣摩出来的，而是称心本身就存在的，先人的智慧。
模仿在任何道法入门后的很长一段过程中，都是特别好用的做法。
蔡言京就是，若不是当初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称心，不断地学习借鉴，就无法有如今的地步。
只是，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称心的意境后来逐渐成为了蔡言京的心病，他留恋其中太久，无法另起炉灶有所突破，所以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直到林苍生从阁中取走称心，蔡言京见到那个意字决定断舍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林苍生虽然不觉得自己以后会成为炼器大师，但也不希望从一开始就太过附庸。
称心的每一处细节都是很值得学习的对象，不过林苍生还是希望能揣摩出自己的意境来。
他向来在某些时候会格外倔强。
这也导致了林苍生锻造起来要比一般的炼器师要累很多，大家伙在他这个阶段的时候，能把抄袭的对象模仿个五六分像就谢天谢地了。
他可倒好，偏要这么早就开始选择一条艰难的路。
不过，这个过程里，除了对炼器的方式方法越来越熟悉，林苍生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炼器师的绝大部分战斗力都是靠自己打造的武器来提供的，自身修为多半不高，不过也有例外。
捶打武器原胚的时候，炼器师需要将灵力控制好，把握合适的节奏，稳准狠地循环往复。
这个节奏的把握，被炼器师们称为呼吸法。
有些炼器师会在锻造打铁的过程中，通过呼吸法刺激体内经脉活性，从而达到提升修为的作用。
这是炼器师独有的修炼方法，如今林苍生发现，这种方式换作他来的话，还可以额外起到控制灵力精度的作用。
一般的炼器师都有固定的打铁方式，呼吸法也是固定的，一锤下去就一锤，灵力不需要控制。
这也导致了普通的炼器师通常只能打造风格类似的东西，毕竟用来锻造棍棒斧钺的力道和敲打飞刀箭矢的力道肯定不同。
林苍生不一样，或者说，无论是荆云飞还是蔡言京，都有意无意地忘掉了这件事情。
他们先入为主地把林苍生当成了炼器天才，所以觉得林苍生不是那种普通的炼器师，就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这导致了林苍生想锻造的东西风格迥异，难度不小，他又是个倔脾气，在不断尝试下，少年掌握的呼吸法愈发变化多样。
当然，这个收获伴随着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的废品率几乎跟别人的成功率差不多。
若不是林苍生现在还有点身家，恐怕已经消耗不起了。
即使是这样，林苍生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他要打造的这柄剑，主体需要的玄铁在炼器堂还是能找到的，其他的一些矿石，不是质量太次，就是压根没有。
嗯……林苍生意识到一个问题，先前炼丹的时候，托李少云的福，所有材料和丹鼎都是同级别最好的。
可是现在，失败率这么高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呼吸法还不够到位，二来便是因为矿石原料太差了。
紫微天火当然是淬炼的好帮手，只是有些矿石压根就经不起烤，想加工都没法子。
啧，随着火星子四溅，林苍生发现自己又报废了一块矿石，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柄剑完工？
靠着这些劣质矿石，很耽误时间啊……
林苍生打算休息一下，顺便去找一下施恩天，这小子门路多，或许有办法。
“林师弟，要不要我再去拿些新的矿石。”
何楚钦问，荆云飞没来之前，他就是炼器堂的值守师兄。
从前的风雷阁奄奄一息，炼器堂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也就是最近才慢慢好了起来。
对于林苍生他们，何楚钦很是感激，毕竟蔡言京是从风雷阁出去的，当初炼器堂也算是风雷阁的骄傲。
荣耀泯灭的滋味，换谁遇到都不太好受。
“不用啦何师兄，我想，是不是我们的矿石质量不太好啊。”
林苍生问，其实他感觉作为主体的玄铁应该也是下品，不过这倒还是其次。
何楚钦苦笑：“被你看出来了，其实这里面也没什么秘密。
现在炼器最好的就是照月阁，最好的矿产也在他们那里。
其余分阁都是等照月阁挑完，按照宗门大比的名次分配的。”
林苍生心里了然，风雷阁垫底这么多年，自然是什么东西都只能捡人家剩下的。
“我看霸体阁打造出来的武器还不错啊。”
林苍生继续问，霸体阁不也就比风雷阁排名高了一位吗。
“嗨，规矩是规矩。
霸体阁那群混混你也知道，向来是不太守规矩的，况且虽然排名较低，但是霸体阁底子还不错。
再加上其余分阁其实也没多少炼器的弟子，所以大部分矿石还是霸体阁吃了下去。”
何楚钦有些无奈，“毕竟好一点的炼器苗子，基本上都选择去了照月阁。
像正云、瑶光这些地方，学炼器的也有，但并不是主流，大部分还是崇尚直接的力量。”
正云阁和瑶光阁的弟子，是九阁里的“高等阶级”，更追求极致的力量。
丹修倒看上去还算风度翩翩，炼器的话，成天跟火炉乌铁待在一起，想想就不符合气质。
而且即使到了纳神境，一二品的丹药服用后也还是会起到一些作用，但普通的兵器可就不值一提了。
大部分人没有制作法器的能力，不愿意花费精力去做无用功。
很多弟子到了一定修为都会选择下山历练，在红尘中定居，若是没点本事的话，是很难活得下去的。
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稳妥的修炼方式，是大部分人的最佳选择。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倒觉得修行毕竟是为自己的成长，还是应该趁年轻想做什么就尝试一下。
就算将来达不到某种地步，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不会后悔。”
何楚钦在炼器堂也有不少年头了，经历过风风雨雨，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锐气，但实际上他也不过三十出头，在修真界跟娃娃无异。
他摇了摇头：
“师弟你还年轻，有朝气，我可就不行了。
不过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会感觉人生好像又有了些希望。
或许我也应该再尝试一下，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打造出一柄法器。
对了，听说你是先天三灵根进来的，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而且第一轮直接就被刷下来了。
还是复试的时候冯嘉园长老给了个机会，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觉得大不了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失败一次，那又如何？”
当时的林苍生还没得到紫微天火这大造化，他就是努力了一个月，自己不后悔就行。
这次不行，那就三年后再来，当时林苍生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还好，他的努力被看到了，没有白费。
“好，好，好一句那又如何。”何楚钦被林苍生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嗯……这么说想要好矿的话，还是得去跟照月阁谈？”
“没错，只是很难。
我们风雷阁现在的地位，恐怕就是宁丹青去了，贾富贵也不会给我们面子。”
“没错，只是很难，以我们风雷阁目前的地位，宋钟不会给我们面子。”
何楚钦因为矿产的事情跟照月阁打过不少交道，简而言之，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