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栖:“……”
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深入人心。
所有人,皆对她存有偏见,一时半会,难以消除。
霍云栖淡淡道:“母亲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氏闻言,感觉自己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冷哼一声,“倘若你再敢欺负思雅,我就把你赶出去。”
“不要!”符乐昕急了,红着眼,“祖母,不要赶走娘亲,娘亲没有欺负表姨母。”
顾氏冷冷道:“你还小,你根本不知道你娘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别被你娘骗了。”
符乐昕倔强地站在霍云栖身边,强调,“娘亲很好,我不会被骗。”
霍云栖牵着符乐昕的小手,笑着说:“昕儿不用害怕,娘亲不会走的。”
顾氏脸色更冷了,“容不得你说不。”
符老夫人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符乐昕眼睛红了,对顾氏道:“你少说几句。”
顾氏闭嘴了。
符砚安坐在轮椅上,元宝推着他进来,他发现氛围僵硬,转头,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昕儿,怎么了?”
符乐昕跑到爹爹身边,很是不安,“爹爹,我不要娘亲被赶走。”
符砚安看了看顾氏,又看了看霍云栖,很快想明白了一切,揉了揉符乐昕的小脑袋,“你放心,你娘亲不会被赶走的。”
符乐昕安心了。
顾氏脸色难看,“砚儿,你不要再糊涂了。”
符砚安缓缓抬眸,淡声道:“母亲,我递给陛下的折子,有消息了。”
顾氏急忙问:“什么消息?”
符砚安淡淡道:“陛下驳回了我的请求,让我继续做国公府的世子。”
他一个废人做世子,以后继承国公府,便不会对陛下有什么威胁。
陛下便能高枕无忧。
毕竟,他的妻子是霍云栖,背后有安阳侯,陛下恐怕也担心他与安阳侯联合起来。
他是废人,陛下才会更放心。
顾氏顿时急了,“怎么会?你双腿残疾,陛下为何还会让你做世子?”
世子之位,就应该是舟儿的。
舟儿能力出众,定能带领国公府走上巅峰。
砚儿已经是废人了,不配占着这个位置。
符砚安淡淡道:“陛下的心思,我如何知晓?”
符老夫人眼睛一眯,看向顾氏,语气不悦,“你逼砚儿放弃世子之位?”
顾氏惊了下,立刻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担心砚儿站不起来了,世子之位交给舟儿,是最好的选择,对国公府来说,也是最好的。”
符老夫人脸色沉下,“砚儿是嫡长子,世子之位本就是砚儿的,就算砚儿一辈子站不起来,也没人能逼砚儿放弃世子之位,你也不行。”
符老夫人听得顾氏嫌弃符砚安,火气涌上来,“你身为母亲,却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整日惦记这惦记那,少来我面前碍眼。”
符老夫人从不会当众给顾氏难堪,但此刻,却当着小辈的面,狠狠斥责了顾氏。
顾氏气狠了。
符砚安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老夫人面前提起世子之位,惹怒老夫人,害得她被老夫人下了面子。
她这个嫡长子啊,就是没有次子贴心,从小就冷冰冰的,跟她这个母亲,一点儿也不亲。
顾氏站起身,黑着脸离开。
符老夫人叹了口气,“砚儿,你母亲糊涂了,别理她,有祖母在呢。”
符砚安眉眼柔和,“谢谢祖母。”
顾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喝了几杯茶,火气依旧没有压下去,冷冷吩咐,“世子尚未纳妾,如今,他也有嫡子了,也该纳妾了。”
“安排两个听话的家生子去伺候世子,若能生下几个孩子,为国公府诞下子嗣,必有重赏。”
霍云栖那个搅家精,吹枕边风,砚儿的魂都被勾走了。
身为男人,就不能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免得坏了大事。
符砚安回到书房,便瞧见两个清爽的女子站在屋内,脸色猛地冷下来,“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两个女子扑通跪下来,“世子,我们是夫人送来伺候您的,求世子留下我们,不然夫人会打死我们的。”
符砚安俊脸漆黑,“滚!”
母亲自己过得不顺,故意找他的不痛快来了。
两个女子瑟瑟发抖,面色发白,连滚带爬离开了书房。
霍云栖走过来,便瞧见两个穿着若隐若现的女子,从符砚安的书房走出来,怔了下。
青天白日的,符砚安这是在做什么?
那两个女子看到霍云栖,立刻跪下来,哭着说:“少夫人,求求您收下我们,我们定会尽心伺候您和世子。”
霍云栖叹了口气,“你们不应该求我。”
她又做不了符砚安的主。
符砚安出来,瞧见那两个女子竟在跪求霍云栖,冷冷说道:“求她也没用。”
符砚安转头吩咐,“元宝,把人送走。”
很快,两个女子抽抽噎噎离开了。
符砚安看向霍云栖,攥紧了拳头,“我不会纳妾。”
霍云栖哦了声:“我对你是否纳妾,不感兴趣,你无需跟我说。只要你能一辈子对孩子们好,我不介意你纳妾。”
符砚安:“……”
她果然极为厌恶他。
符砚安心情憋闷,不再理会霍云栖。
符乐昕小跑过来,一脸好奇,“爹爹,娘亲,我方才看到两个姨姨,她们是谁呀?”
符砚安率先开口,“爹爹也不认识。”
符乐昕看向霍云栖,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软软的,“她们是来找娘亲的嘛?”
霍云栖摆摆手,“娘亲也不认识她们,她们走错地方了。”
霍云栖拉起符乐昕的手,“走,我带你去厨房,做糕点。”
符砚安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眼神深沉,回了书房,紧紧关上门。
窗棂也关上了,屋内没有点灯。
符砚安坐在黑暗中,下颚紧绷,用力捏着一双残废的腿,没有丝毫疼痛。
他,彻彻底底,成为了废人。
符砚安胸腔压抑,面色灰败,周身气息颓废,像是丧失了斗志。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躲在书房内,暗自舔舐伤口,然后,以乐观的一面,教导几个孩子。
他不敢让孩子们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
他在孩子们心中,应是强大的、威严的、无所不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