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忙脚乱的奔波,掉河里的三人被着急忙慌的送往公社。
陈彤非要跟着去,朱霞极力拉她,“你别急!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体,当心身子。”
“娘!”陈彤生气,“方禾为了救我成现在这个样,我哪能放心。”
话落,她甩开朱霞跟着往公社跑,她一惊一乍的动作看的朱霞的眼皮直跳。
早早的,宋天等人就去了公社,现在交公粮的流程应该进行了大半。
一同跟着还有两个婶子和大娘,其中一个一路询问闯入交公粮的会场。
陈燕的两个孩子如果慢一步,差点喊没命,她的夫家急匆匆赶来,指着她的鼻不停的咒骂,本就泼辣的刘翠香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
“我不管这娘们是谁,她害我儿子闺女差多没命,这事儿没完!”陈燕的男人叫嚣着。
两个孩子已推出来,陷昏迷中,陈燕的男人在病房里骂骂咧咧,她的老婆婆搂着孙子直呼心疼。
护士出面呵斥几次过后他们才消停点。
时间一分分度过,下午三点半左右,徐琰和宋铁旺匆匆从外而来。
“怎么回事?”宋铁旺皱眉问。
虽问,他第一时间也拉住陈彤上下打量,“你伤到哪?”
陈彤忙摆手,看了眼没表情的徐琰,往宋铁旺的怀里缩了缩,“我没事,就是方禾……”
“她怎么样?”徐琰歪头淡问。
陈彤有些害怕,但还是张嘴将事情起源说来。
“这次主要是陈燕的两个孩子先引起,方禾她……”
“她把你推开?”
陈彤不懂徐琰为什么着重这句,她点头,“对,她当时推开我,本想阻拦那两个死孩子,却被他们带着往河里掉下去。”
徐琰的目光微深,“你把当时的环境说清楚,比如你们的站位,再比如你们与河畔的距离。”
陈彤的面容皱成一团,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虽然她不懂徐琰这么问的缘由,可心底下意识的害怕让她不敢反驳。
宋铁旺安抚性的拍她的后背,“不着急,慢慢想。”
三人说话的功夫,跟着来的其他人从检查病房门口喊:“徐知青,你媳妇儿出来了。”
几人走过去,宋铁旺看到朱霞,喊了声娘。
“造孽呦,方禾那丫头被拖上来的时候,脸白得勒。”
一个婶子的话一落,吴村丽和方远根几人的脚步凌乱小跑进来。
“咋回事?咋突然落河了?”
方远根直接问徐琰,“小禾呢?她现在怎么样?”
恰这时,医生推门而出,“你们是方禾同志的家属吧,她吸了不少河水,现在虽排出了大半,但河水冰凉,难免会伤冻,要好好静养。”
顿了顿,医生又道:“这女同志的身体也差的很。”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医生说完,让里面的人员将方禾转入病房,并提醒家属去交费。
宋铁旺道:“我去吧。”
方禾是为了救他媳妇儿,医药费合该他们出。
等方禾推出来,跟着来的其他人被宋铁旺安抚回大队。
陈彤本就紧绷的心一落,整个人软软的往后倒,随即晕了过去,当场吓得朱霞又大喊医生。
方远根和徐琰帮忙,把陈彤抬到病床上,一系列的波折完,才算彻底安静。
陈燕家被安排在隔了两间的那边,他们这边发生的情况,他们那边还不清楚,一心寻思待会怎么讨到便宜,最好能得到一笔小钱赔偿,刚好过年买年货。
本来安排方禾的是八人间病房,徐琰多花了钱,把她转入单人病房。
他靠在窗墙边,眼神落在双眸紧闭的人身上,吴村丽正在给她擦拭身上,也是刚才给她换好衣服,徐琰和方远根才进来看望。
才短短时间,方禾明显更瘦了些,方远根瞧着,心里一时之间复杂的能拧出水。
天色逐渐暗沉,吴村丽道:“那两个还在家里惦着他们的姐,小琰,不如你先回去,我在这守着小禾。”
“你们回去,我守着。”徐琰多解释两句,“我已经放假了,不用去单位。”
吴村丽和方远根对视一眼,只好点头,“好吧。”
吴村丽又道:“我给你们带饭过来。”
“不用,”徐琰顿了顿,温和开口:“你们放心吧。”
等吴村丽和方远根走后,病房顿时安静。
徐琰站直,一步步走到床边,盯着方禾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庞,瞳孔里尽是黑沉。
天色大暗。
楼下街道边的国营饭店传出一阵阵饭菜香味。
宋铁旺敲了敲,站门边,“老大,要不要给你带份饭。”
陈彤伤了胎气,也要休养,朱霞提前回家炖鸡,一会就来,刚刚宋天也来看望过才走。
徐琰一直望着方禾,没转动视线,“不用,”
想了想,他又改口,“有鸡汤?”
“有,”
“来一碗。”
“好。”
单人病房有个像收音机的指针,滴答滴答的一分一秒划过,在安静的病房响得有规律。
方禾轻微扭动两下睁开眼,面前一片暗黑,模模糊糊只看到床边坐立一道黑影。
她没出声,凝目细瞧,冷不丁的就和徐琰对视个正着。
他开口,“醒了。”
方禾暗暗润了下喉,“现在几点?”
“八点左右。”
“我在哪?”
“医院。”
方禾沉默,她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不悦。
“你怎么了?”
徐琰的唇角冷勾,她竟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方禾,我怎么看不出你有舍命救人的情节?”
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又冷嗤笑,“怎么?无话可说?”
“就算你拦不住两个小孩,也可以跟着陈彤往一旁躲,你,为什么不躲?”
“让我想一想啊,”昏暗中,他啧了声,“天寒地冻,你又爱惜现在的生活,怎么可能还要去寻死?”
“哦,”他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冷笑涔涔,“是为了逃避去沪市吧。”
静……
还是寂静……
徐琰多希望她能辩解两句,然而,她的无声沉默就是答案。
“你总说我言而无信,”徐琰冷讽,“现在言而无信的是谁?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你口中的‘任意配合’?”
不知静了多久,方禾才低低出声,“徐琰,你过界了,你明知道我们的约定,我又何必去沪市见你所谓的亲人。”
“我们本来就是……假的。”她轻淡的张嘴,“不是吗?你自己提出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