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始终见不到李世民,终于将苏氏和象儿放了回去,让她们有了详情再来相告。
静静的躺在床上,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泪来,心中祈祷着太子千万不要做出自己担忧的事情。
侍女将药汤喂下之后,长孙终于熬不住药力,缓缓睡去。
听到禀报之后,李世民来到立政殿,静静的站在长孙的床边,想要触摸一下爱妻的脸,
却又担心长孙忽然醒转,擦了擦眼泪,悄悄退出了寝宫。
梦中李承乾披头散发的向自己爬来,那双残腿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线,“母亲,救救我......”
梦中的长孙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把将儿子扶了起来,背在身上,朝着太极殿狂奔。
跑着跑着,四周一片大亮,李承乾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啊!”长孙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侍女连忙跑了过来,轻抚后背。
“咳咳,陛下还没回来吗?”
“回娘娘,陛下方才回来过,又有大臣来谈事,回了两仪殿。”
孙伏伽将几人的口供按逻辑整理完毕,摆在李世民的御案,李世民越看越是心惊。
赵节是谋反主犯,不只与高阳和奸,还利用高阳制了毒酒,让青雀和稚奴断子绝孙,真是阴毒到了极点。
高阳似是知晓太子的用心,或许也是想耍小聪明利用一番。
李世民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儿子造自己的反,女儿断自己的根,天哪!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孙卿,回去吧,不可泄露一丝信息。”
“臣知晓,陛下保重龙体啊!”
看着孙伏伽远去的背影,李世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御案之上,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痛意。
“高福,宣秦浩入宫,不论他在做什么事,都给朕从床上拉过来。”
延兴门的守将见到令牌的一瞬,觉得秦驸马是不是好运到头了,这么晚召进宫能有什么好事。
高福心情极其不爽,立了功一句表扬没有,还让我去坏人家的床事,这是一个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咋地,太监没人权啊,再说秦驸马真敢揍我,我又打不过,怎么办?
“夫君,行行好,再来一回,这回我动,你躺着。”
秦浩有些龇牙,这他娘的真成了种猪了,好像水源永远都不会枯竭似的。
“望月,你学学翠云,你总这样夫君我会烦的。”
望月嘟着小嘴:“夫君,你给我种上种子,我就不烦你了嘛。”
翠云小声嘀咕:“今日你都不是危险期,就是再怎么翻土也发不了芽的。”
秦浩耳尖,立马坐起身子:“望月,你学坏了啊,居然敢浪费我的种子,一边去吧,翠云,你来。”
翠云大喜,刚要过去,望月挡在身前,气哼哼道:“翠云,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了?”
翠云脸一红,小声开口:“我没有。”
望月狐疑的看了眼秦浩,又瞧了瞧翠云,趴在床上开始抽噎。
“翠云,别管她,来,我带你飞。”
昙娘在隔壁床上抚摸着小腹,心中发甜,
白日呕吐的情形一定是怀孕的症状,明日便让雅容姐给我把把脉。
对不起了,以后不能再给你们当药引了,老娘放个长假。
一浪汹涌过一浪,翠云仿佛升上了天,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得很远,很远......
夸张吗?好像有点,可是高福真的听到了声音,浑身一颤,“张龙,庄上难道闹鬼了?”
张龙脸上一红:“驸马练功呢,总这样,习惯了。”
高福松了口气:“没睡便好,我还怕讨驸马的嫌,
怪不得武艺那么棒,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练功,咱家佩服至极。”
“呵呵,高公公,我呀就只能带你到大门了,
你自己敲门进去吧,驸马这时候一般心情都不太好,容易打人。”
高福无所谓道:“不会,我们这关系好着呢。”
门里传来一声咒骂:“谁呀,这么晚是来找死的吗?听不到声音吗?”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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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冲搂着墨竹眼角带泪,口中不断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对她那样,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墨竹心疼的为长孙冲拭去眼泪:“驸马别哭,墨竹不在乎,
墨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不会委屈驸马一丁点。”
“如果高阳对陛下道出我羞辱于她的事,可能会给长孙家带来麻烦。”
“我不怕,我生是驸马的人,死是驸马的鬼。”
长孙冲满脸的感动,将墨竹向怀里拉了拉,用力抱紧,
“明日去母亲那里多走动走动,带顼儿一起去,母亲会喜欢的。”
墨竹满脸激动:“驸马,别难过了,没有过不去的坎的。”
“冲儿歇息了吗?”
“回老爷,在竹夫人房中。”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打死的两人回头处理掉,那个属官你亲自与她说,
若想活命便要认清现实,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老爷放心。”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整理着思绪,娶妻不贤,家宅不宁啊!
高阳看来陛下不会废了,不过也好,总是能让陛下有份愧疚,
而且秘书少监升了一级,与陛下也走得更近,日后让冲儿与高阳分开居住就是。
高福传来的消息是何意呢?赵节是想求我相救?开玩笑,谋反之事谁敢开口,你又不是皇子,
再说杨师道摆在那,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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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说你一个没根的人偷听我,有意思吗?”
“秦驸马,你这话可就扎心了,咱家是奉旨叫床,啊呸,叫驸马起床,何错之有啊?”
“唉,你这人真没法交,东宫之中我就不该给你使眼色,就你这身板,一刀就见阎王爷了。”
高福脸现愧色:“好好,是咱家对不起秦驸马,给秦驸马请罪。”
“这还差不多,说说陛下大晚上找我做什么?”
“这个真不知道,不过我猜可能和那酒水有关,哦,就是魏王和晋王那个病有关。”
秦浩有些诧异:“发现饮食之物了?”
“应是紫琼浆,那酒水里加了药物,只是不知道是何药物,赵节也说不清,只说是个叫李晃的道士留下的。”
“老高,你喝过没?”
“咱家喝的都是桃源庄直接给的,安全,秦驸马不是让我们支持正品的吗?”
“你这话说得有趣,支持正品,人人有责,哈哈哈。”
“关键是不用给钱啊。”
“呃,老高,你有点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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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善,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您就当臣不存在,等秦驸马走后,臣就歇息了。”
李世民有些无奈,也不知道那小本本上面都他娘记了啥玩意,今天可没一件好事。
“陛下,臣来了,被高公公从床上揪起来的,臣的妾室被惊吓到了,可能会有后遗症,臣想要些赔偿,给点调味品就行。”
高福顿时一愣,望着李世民,看看始作俑者啥态度。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恩怨,与朕无关,你坐下,朕有新的信息让你看。”
高福这回真的傻眼,这皇帝当得可真没品,一生气屁股一转出了大殿,李世民有些皱眉。
高福一转头正巧碰上李世民的眼神,连忙解释:“陛下,老奴去取些补品。”
秦浩翻阅完赵节的口供,又要翻阅高阳的,李世民连忙大手一压,
“正则,那个与病情无关,你且说说这蛊毒是何物?有何医治的办法。”
秦浩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犹豫着解释:“孙神医正在编写的备急千金要方中倒是有对蛊毒的记载,这种病需得注意,有传染的风险。
上面只记载了驱除之法,防止恶化,却无根治之法,想来孙神医也没想到更好的药物,
不过臣倒是好奇这种蛊毒向来都是破坏人的生殖能力,倒是头次听说能令人亢奋到这种程度的。”
李世民吓了一跳:“如何破坏?便是让人断子绝孙的吗?”
秦浩狐疑的看着李世民:“何人这样说的?”
李世民有点尴尬:“不方便透露,你便解释与朕听便是,朕的儿子岂能......无嗣。”
“陛下,那千金方所录乃是甘草、大豆,配合人参、茯苓,针对的便是江南男子多痿的症状。
臣之前所用之法,是以干黄牛皮烧为灰烬,研细后每日取四分用温水送服,即可起到催吐导泻的效果。
然则魏王效果尚可,晋王效果却不佳,如今看来,定是晋王不知内情,那紫琼浆喝得多了的缘故啊。
有了病源就好办了些,回头臣与孙神医研究一下这个酒水,尽快找到医治的办法。
陛下,臣还有一言,晋王都成婚了,何必还要限制这些生活上的事呢,
人都有逆反心理,您越限制,他越反抗,久而久之,会出问题的。
否则,臣给宫中送的岂不是安全多了?”
李世民想起太子的经历,心中一痛,随即眼神不善,
“你这是在责怪朕?稚奴的身子弱,朕才限制他饮酒,朕这样做也有错吗?”
秦浩有些无语:“陛下,您在政事之上和大臣讲道理,为啥一到子女身上就想不通呢?臣只是建议有个度嘛。”
褚遂良手上一抖,我靠,秦驸马还真敢说,这是直接批评了,要不要记上?
“此事非是小事,朕就是担心,这才将正则这么晚叫到宫中,实是放心不下啊!唉,朕是个失败的父亲!”
见李世民情绪低落,秦浩也不知道怎么劝,“陛下,快些回去歇息吧,多陪陪皇后才是大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此时此刻,秦浩的一句安慰真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正则,朕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朕很欣慰,要好好的对长乐!”
“陛下,看您说的,您得抽空给长乐下个旨,让她好好对我,如今谁讨好她,她就拿我当礼物,臣苦啊!”
“滚吧,这时候就别打趣朕了,朕心里痛快不起来,唉。”
“臣回通化坊住了,顺便和父亲讨点利息去!”
李世民看着秦浩的背影,感慨万分,自己的儿子竟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朕的儿子若是能有正则这般心地该有多好!可惜啊!
这一整日褚遂良既紧张又兴奋,虽未见到东宫的刀光血影,却能脑补出秦浩杀敌的英姿,
看了眼虽然疲惫却依然坚强的李世民,落笔总结道,
浩素以机辩闻,此言虽隐,实窥天听。然陛下明察,宰辅持重,故无隙可乘。
“陛下,臣告退了。”
“登善,丑事便莫记了。”
“臣,记下了。”说罢缓缓退去。
李世民有些愣神,你这个记下了,是心里记下了,还是本本上记下了啊!就不能好好的聊天!
翼国公府,秦浩跨进大院没多一会,烛火便一盏盏的亮了起来,秦浩感觉耽误了大家休息,心中十分惭愧。
秦琼满脸带笑:“正则,你这咋还突击检查啊?”
秦浩苦笑:“父亲,陛下相召,没法子啊!”
秦琼一愣,小声嘀咕:“陛下还真不客气,我儿子真不容易。”
左右望望,顿时气道:“怎么回事?善道彦道都如此懂事,怀道人呢?”
婢女刚要回话,秦琼大步朝厢房走去,秦浩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父亲,别去,这个时间,怀道没准在工作。”
秦琼一愣:“工作是何意?”
“造娃。”
“呃,那造吧,真是的,也不知道点个灯!
关键还一点动静听不到,没有正则那两下子,哼。”
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