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5年3月29日晚上,江户,西之御所。
夜色沉沉,油灯昏黄。江户城西侧的一间密室里,德川家茂、德川庆喜与志村团藏三人围坐在案几前,房间门窗紧闭,四周无人打扰。
房内香炉袅袅,一壶清茶未动,空气中却满是沉重与不甘。
德川家茂神情阴郁,狠狠放下手中茶杯,茶水溅出几滴,在檀木案面上慢慢扩散。
“你们以为是我想请清军回去的吗?”
他的语气中透着愤怒与委屈,“我原本是想——借清军之手,彻底剿灭那群维新逆贼,等胜局已定,再以金银财宝为谢,自然显得我们德川幕府既有气度,又有恩情。”
“可是谁料——那老狐狸土御门阳太竟然直接奉孝明天皇的口谕前来,强行叫我退兵!”
家茂猛地一拍案几,眼神中满是压抑多日的怒火。
“我起初不肯,坚称至少要让清军彻底打完最后一仗再退,好为我们幕府立下军功。”
“可土御门却逼我一句:‘这是天皇的命令,连天皇的命你都不听了吗?’”
“我若当场驳回,就是逆天违命,是不忠之将,皇室舆论将全面倒向维新军。”
家茂苦笑了一声,自嘲般地摇头:“为了不坏我德川家的‘名声’,我只能忍……只能退!”
德川庆喜叹了一口气,半响才缓缓开口:“天皇近几年愈发主动,不再只听幕府摆布。而京都的那些阴阳寮与旧贵族集团,也已暗中倾向维新派。”
“这是变天的征兆。”
志村团藏始终面无表情,直到此刻才低声开口:“我们输,不是输在兵力,也不是输在谋略。”
“是输在了‘正统’两个字上。”
“他们拿到了孝明天皇的道义支持,而我们……只是一个撑着旧制度的家族政权。”
“即便新选组万人斩,也无法斩断民心与皇权之间的联系。”
家茂沉默良久,捏着茶杯的手不住发颤,最后才冷声道:
“我不甘心。”
“这一仗……我们不能这样输。”
志村团藏点头:“我会继续让‘根’的人渗透长州、土佐与萨摩之地,暗中破坏维新军的情报与粮道。”
德川庆喜亦缓缓站起,拂袖而去:
“那我们……就静等下一场反击的机会。”
同一时间,长州,萩城。
大雨初歇,夜空仍布满低沉的乌云。
天道琉朱菜身披斗篷,脚步轻盈,穿过营地无人区,身影渐渐淡出在城墙之外。
营帐前,坂田银时抱臂倚着木柱,咬着糖棒,一边目送她离去,一边嘀咕:“走了啊……这女人,果然不属于谁的阵营。”
绯村剑心默默望着远方,轻声道:“她是为了日本,不是为了我们。”
黄飞鸿躺在帐中调养,得知她离开的消息,只是苦笑:“她这种人啊,注定是自由的枪。”
维新军营地内,已逐渐恢复活力。
伊藤博文与山县有朋、木户孝允召开新一轮战议,计划继续北上,向山口—滨田—冈山方向推进。
“清军虽然退了,但德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山县道。
“他们手里还有新选组、根组织,甚至……尸魂界未动。”木户低声提醒。
伊藤博文却目光炯炯:“我们不能等。趁清军一走,幕府空虚,我们必须再打下一城。”
“目标——冈山藩。”
坂本龙马推门而入,语气轻快:“我已经与土佐藩联系好了,他们会从濑户内海西侧协同登陆。”
西乡隆盛双手抱臂道:“萩城现在已是我们的中枢,长州、萨摩、土佐三藩正式形成战线联军——维新政府。”
大久保利通则翻开地图,缓缓落下一枚红色棋子:
“我们,不能再只是维新军。”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的——是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营帐外,维新旗帜随风飘扬,数千士兵在灯火下集结整装,摩拳擦掌,杀气再起。
而在月光之下,一块刚刚竖起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倒幕,不止于言。”
1865年4月4日,清晨,冈山藩西郊
清晨微光洒落山头,露珠未干,远处传来整齐的军鼓声,旌旗猎猎,旗面之上写着赫然大字:
“维新”
伊藤博文骑在马背上,望着冈山城远方的防线,眼神如刃。他身旁是山县有朋、木户孝允、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坂本龙马,而他们身后,是绯村剑心、坂田银时、虎岛弥次郎与黄飞鸿所率的精锐突击部队。
一万维新军,排列于山坡与原野之上,甲光熠熠,斗志昂扬。
“冈山,是我们的下一个落子。”伊藤博文沉声道,“也是我们直指江户的必经之地。”
“兵临冈山,若胜,将震全本州。”
“若败——”山县有朋接话,“我们连站着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不能败。”木户孝允轻语。
就在他们下达集结命令之际,远处东边山道,尘土飞扬、旗影重重。
一面红白相间的长旗上,赫然写着“诚”字。
新选组——来了。
骑在最前方的,是身穿羽织、背负太刀、面容刚毅威武的男人——新选组局长·近藤勇。
他一人一马而来,紧随其后,是百余精锐穿蓝白组羽织、佩长刀、眼神凛冽的武士。他们的步伐、呼吸、眼神都如一个整体——这是江户幕府最后的、最纯粹的“剑之部队”。
今日之战,新选组全军出动。
近藤勇缓步而立,随后一一介绍站在他身后的将领:
“总长:山南敬助,副长:土方岁三。”
“第一番队组长:冲田总司,第二番队组长:永仓新八,第三番队:斋藤一,第四番队:松原忠司,第五番队:武田观柳斋……”
“第六番队:井上源三郎,第七番队:谷三十郎,第八番队:藤堂平助,第九番队:铃木三树三郎,第十番队:原田左之助。”
“参谋:伊东甲子太郎与武田观柳斋。”
这些人名报出时,维新军阵中不少人露出警惕甚至惧意。每一个名字,都曾伴随血与火的传说。新选组,是维新派内心最忌惮的存在。
但伊藤博文神色不变,策马上前,直面近藤。
“原来今日,是新选组全军出动。”
近藤勇居高临下,朗声一笑:“维新军?你们改名改旗,改不了本质。”
“乌合之众,妄谈改革,不过是刀下苟活的败将余孽。”
“你们不过是失去了主君的浪人、背叛藩主的武士、鼓吹西风的奸佞罢了。”
伊藤博文淡然回道:“而你们呢?不过是替腐朽幕府站台的鹰犬,明知幕府腐烂入骨,却还妄图以杀止变。”
“你的刀,也许能斩断士人的头颅,但斩不了这个时代的脊梁。”
“是吗?”近藤勇冷笑,“那我们今天就试试,看看是你那一纸改革能保你命,还是我手中这把和泉守兼定更快。”
“你们维新派整天嚷嚷要变法、要开放,结果呢?引来洋人,带来战火,把我们这片土地搅得乌烟瘴气。”
“你们口口声声要‘进步’,却忘了武士的荣耀、家国的礼制。你们不是维新者,是破坏者。”
伊藤博文目光一凝:“我们的荣耀,是给人民一个能呼吸的国家,不再跪在将军脚下。”
“而不是像你们,为了一个将死的政权连尊严都不要。”
双方阵线爆发出一阵骚动,维新军振臂高呼,新选组亦刀鞘震动,战意冲天。
土方岁三缓步上前,声音冷硬:
“你们的嘴皮子也许能骗倒天皇、骗倒百姓,但今天,骗不了我们这些还拿刀的人。”
“我们不会讲什么西式大义,我们讲的只有一件事——主公还在,我们便不退。”
绯村剑心拔出佩刀,淡淡开口:“那我们就用刀说话吧。”
冲田总司轻笑:“拔刀斋,你的飞天御剑流……我可还记得。”
坂田银时也走上前,嚼着一根草茎:“说实话,我挺烦你们这种老派顽固分子。嘴上讲忠义,实际上全是权力。”
黄飞鸿也站在维新军阵前,冷冷道:“如果你们是所谓的‘正义’,那我宁愿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虎岛弥次郎将长枪横起:“话说完了,那就开打吧。”
近藤勇右手落至刀柄,目光凛然:
“本日,冈山一战。若你们胜,我们新选组解散,一刀了断。”
“若我们胜,尔等维新之名,从此除名。”
伊藤博文轻轻吐出一口气,平静道:“那就来吧。”
——战鼓三响,剑拔弩张。
冈山,将迎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幕末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