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此话一出,伊言和老张头都不由得愣住了。
“兴许是校尉大人还有没确定的事?”伊言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走吧,张叔,出去看看。”
“欸,说的是!”老张让儿子去一边等着,跟着伊言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等待伊言两人的人身上没穿官服,一身布衣短打,脸上带着戾气,倒像是街边混混。
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伊言顿时回想起前几天的一件事。
前几天自己刚来时,县衙招收狱卒,报名者极多,但其中有一人各方面都一般般却笃定自己能够当选,还嘲讽伊言等人白费功夫,一看就是买通了考官。
奈何伊言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内卷人,考核时直接以碾压之势取得胜利,那考官真是想从中作梗都无能为力。
当然,其中也有狱卒这职位看似吃上了官家饭,其实也就比平民百姓地位高一点的原因,为了这么个小职位,那人出的钱肯定也不多。
那考官一看,好嘛,要是都大差不差,我眼睛半闭也就提你上去了,但你这也太扶不上墙,得加钱啊!
后来两人估计是没谈妥,伊言走马上任,不过自那之后,伊言算是有了个不大不小的仇家。
说是非要分个生死吧,犯不上,但偏偏对方有个混帮派的滚刀肉表哥,恶心恶心人还是能做到的。
没错,眼前这混混就是那人的表哥!
伊言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人,眼中满是期待。
以往没实力,对于这种滚刀肉明里暗里的恶心只能装看不见,但现在已经成了武者,伊言看这人就像是在看小丑,他倒要看看对方要如何逗乐自己啊!
那混混对上伊言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不由一跳,但紧接着他腰杆又不由得挺直起来。
怕什么,告示上都贴了,有武道高手夜闯监牢,杀死十余人,其余活下来的也多少受了内伤,至少是武路断绝,再加上这人又是孤儿一个,比他身边的老头还好拿捏!
今天,他就是要把表弟的腰牌拿回来!
心中嘀咕一番,那混混仰脸嘿嘿一笑:“你们两个身体不行了,在这监牢里早晚待不下去。”
“给你们一人五两银子,把腰牌卖给我,如何?”
大炎底层的官吏,大都是靠推荐承袭的,像是老张今天带他儿子来认人,就是打算让自家儿子承袭自己的职位。
而眼前这人,用五两银子买腰牌,言外之意就是要买伊言两人的狱卒位置。
连云城不是什么大城市,狱卒这种也就比普通人强些,几乎称不上官的职位,上面才懒得管,但这好歹是官家饭,五两银子,几乎和硬抢没有区别了。
老张头脸色难看:“你……这未免也太少了!”
“少?”布衣泼皮脸上横肉一紧,“呵呵,老东西,有这五两已经是我大哥发善心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拿着钱滚蛋!”
“更何况啊,谁知道这监狱里还会不会再来贼?这次能活下来,下次可就不一定喽~”
“你——”老张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对方布衣下鼓囊囊的肌肉和背后所谓的大哥,嘴唇蠕动片刻,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老了,他儿子还没长大,得罪这种泼皮,日后简直就是永无宁日。
像是这种帮派泼皮东一榔头西一脚挑事,他们这些人就算报官,也大都是关个一两天就不了了之,除了激怒对方毫无作用。
况且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万一监牢里再来人,那自己家这根独苗不就断了吗?
五两银子加上自己的二十两,倒也还能让自家儿子找个出路……
不得不说,对方手段拿捏的极为精妙,大部分底层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想着苦苦自己,用好歹能活下去来洗脑自己,从而不再反抗。
恐怕就算对方一分钱不出,也能靠武力逼迫老张头就范,但他偏偏还象征性的给了点钱,彻底打散了老张头想要反抗的势头。
果不其然,没一会,老张头苍白的脸上又少了几抹血色,他失魂落魄的开口道:“行…行吧……”
布衣泼皮闻言冷笑一声:“婆婆妈妈的,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说完,他从掏出一个布袋丢到老张头怀里,转头看向伊言:“还有你,麻溜的!”
伊言嘴角上扬,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手:“笑话讲的不错,下次不要再讲了。”
嘭!
话音未落,伊言直接一拳砸了过来,布衣泼皮只感觉脸颊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当即就栽倒在地!
这一拳经过气血加持,落在人身上,几乎是奔着要命去的,哪怕这泼皮打过不少架,在真正的武者面前,也和纸没两样。
布衣泼皮躺在地上,捂着肿了老高的脸,冷汗似断了线的向下滚,舌头一舔,嘴里一堆石子。
仔细一想,好嘛,这哪是什么石子,这是一嘴牙都被砸碎了半边啊!
过了老一会,布衣泼皮脑袋里嗡嗡的声音才勉强消去,睁开眼睛,就看着一双黑靴停在眼前,淡淡的声音落到耳朵里:“敢威胁我,你背后是什么人?”
意识到伊言真动了杀心,布衣泼皮咽下喉头的腥甜,勉力道:“我…我…我大哥是…布衣帮青布衣王发……”
布衣帮,连云城下层的低端帮派,帮派中多是泼皮混混,只干欺软怕硬的事。
这种低级的帮派,自然没什么强人,所谓的青布衣充其量也就是厉害点的武徒,连武者都不是,没什么好怂的。
伊言一脚踩在布衣泼皮脊背上,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对方又踩了回去,俯身在他耳边道:“好,今天晚上,让你大哥滚过来见我。”
“我记住你模样了,别想着跑。”
布衣泼皮一张脸被死死按在地上,鼻尖满是土腥味,听到伊言这句话,肺都快气炸了。
妈的!这么狂,这到底是谁打劫谁啊!谁是布衣帮的啊!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布衣泼皮不敢还嘴,只是连忙点头,心中的恨意却已经达到极点。
一个普通狱卒而已,等到大哥出手,到时候让你跪着求饶!!
“行,滚吧!”
伊言抬起脚把眼前的人翻了个面,布衣泼皮只感觉背后一轻,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伊言蹲下身子,从布衣泼皮怀里拽出另一个装着银子的布包,随后起身,一脚直接踹在他肚子上,一百多斤的肉顿时如同麻袋一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再看过去,人已经昏了。
伊言拉开布包看了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五两。
而且今天晚上还会送来个更大的快递,呵呵,练武的钱这不就来了吗?
念及于此,伊言心情更是好了不少,回过头去,正看到目瞪口呆老张头。
完全没想到往日里都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伊言会直接出手伤人,老一会,老张头才反应过来,脸色惶急道:“哎呦!伊小哥,你可闯大祸了!”
“这布衣帮的青皮,明面上不敢弄你,暗地里阴招可多了,你这……”
老张头惊慌失措,伊言倒是不慌不忙。
若是以往,一个普通人惹了布衣帮,自然没有好下场,但现在伊言可是武者,还是即将成为禁卒的武者。
普通狱卒是随时可以更替的零件,但禁卒那可就是朝廷的脸面了,布衣帮这种底层帮派遇到自己,谁给谁交保护费还不一定呢!
将银子塞进自己怀里,伊言摆了摆手:“张叔,不用多想,我正好要去登记造册,你带着小张去吗?”
被伊言这么一提醒,老张头也反应过来。
趁这段时间完成职务交接,让儿子承接自己的位置,布衣帮的人再大胆也不会直接去改腰牌!
若是以往,老张头还真不一定敢这么做,怕布衣帮的报复,但现在伊言把对面的人都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先把职位攥在手里,到时候对面找上门来,也有伊言顶着!
念及于此,老张头连连点头,同时不忘将自己手里的五两银子递给伊言:“这…这钱俺不敢拿……”
知道对方怕事,伊言也不客气,将钱袋接了过来:“若是有布衣帮的人找事,你尽管让他们来找我,我一个人担了。”
“欸,好!谢谢你了,伊小哥!”老张头连连点头,回去找自己儿子了。
盏茶功夫后,衙门的执事堂内。
伊言勾出一缕气血,成功通过考验,获得了禁卒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