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蛰紧紧地握着那根祖传的墨斗线,仿佛它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然而,就在他的手与线绳接触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热量从线绳上传来,让他不禁吃了一惊。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原本光滑的线绳竟然在棺面上烫出了一道焦痕!这诡异的一幕让宋惊蛰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那道焦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与此同时,月光透过义庄屋顶的破瓦,洒在棺材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光影。那棺材的投影在月光的映照下,竟扭曲成了一个跪拜的人形,而在那个人形的脖颈处,分明勒着三匝浸血的麻绳!
宋惊蛰的喉咙干涩,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无法从那恐怖的景象上移开。这是他父亲暴毙在刨床上的第七日,也是他来到这义庄守夜的第一个晚上。
戌时三刻,义庄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宋惊蛰心头一紧,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打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桐木匣静静地躺在地上。
宋惊蛰弯腰捡起桐木匣,发现匣面上用五毒血画着一行字:“亥时启东棺窖”。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最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当他打开桐木匣时,里面竟然躺着一把阴刻尺。那把尺的表面浮动着一层尸蜡状的油光,刻度间还粘着半片带牙印的指甲——而这指甲,正是他父亲下葬时缺失的右手拇指!
宋惊蛰踹开东棺窖的铁门,霉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二十八具柏木寿材整齐排列,每具棺头都钉着青铜镇尸镜。当墨斗线触及第三具棺材时,镜面突然渗出黑血,映出父亲被刨刀贯穿咽喉的惨状。
\"惊蛰...接刨......\"
棺内传来漏风的呼唤。宋惊蛰的虎口震裂,祖传的阴木刨突然自行飞向棺椁。刨刀在棺面刻出深槽,木屑纷飞中竟夹杂着新鲜的人体组织——半块带文身的肩胛骨,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叔父!
棺材板轰然炸裂。腐尸的腥风卷着纸钱灰迷眼,宋惊蛰挥动墨斗线缠住飞来的棺钉,线绳却在掌心勒出符咒状灼痕。应急灯扫过棺内景象时,他的胃部剧烈痉挛——棺底铺满密密麻麻的指甲,每片都刻着宋氏子孙的生辰!
最深处那片泛青的指甲突然立起,在棺木上刮擦出萨满神调。窖顶的镇尸镜集体爆裂,镜片在空中组成《饲棺契》残篇。当宋惊蛰的血滴在契文上时,东墙的棺材突然集体竖立,棺盖开合间伸出三百条裹尸布缠住他的四肢。
\"宋家...还棺债......\"
腐尸的声带如同砂纸摩擦。宋惊蛰被拖向第七具血寿材,棺内渗出胶状黑液凝成父亲的脸。当那张烂脸贴近鼻尖时,他惊觉\"父亲\"的牙缝里卡着半枚带符咒的棺钉——正是钉死三姑奶奶天灵盖的那枚!
窖底突然塌陷。宋惊蛰坠入千年棺阵,看见地脉中盘踞着巨蟒般的槐树根,每段根须都缠着具风干尸骸。树心处供奉着青铜棺椁,椁面用三百童尸的指骨拼出宋氏族徽。
当他的血溅上族徽时,青铜椁盖缓缓移开。椁内躺着具穿殓衣的女尸,她的嫁衣下摆钻出无数带倒刺的根须,天灵盖上钉着七枚刻满咒文的槐木钉。最骇人的是女尸怀中抱着的阴木刨,刃口还粘着宋惊蛰胎发制成的漆料!
\"第七具...该成了......\"
女尸突然睁眼,椁底伸出根须刺入宋惊蛰脊椎。剧痛中他看见惊悚真相:宋家每代长子都是\"活棺胚\",他们的骨髓被抽作棺漆,神经化作墨斗线。此刻,他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纹化,即将成为封印棺灵的新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