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黄眉僧,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自视甚高,心比天高。
然而,正是这份心高气傲,让他在这个地方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被一个年轻人所伤害。
“贫僧实在无颜以对啊!”
黄眉僧懊悔地叹息道,“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我竟然完全抛诸脑后,以至于今日遭受如此劫难。”
他的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灰心,对于一个早已声名远扬的人来说,败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中,实在是一件令人心灰意冷的事情。
然而,在一旁的赵辞修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淡淡地说道:“黄眉,不必过于在意此事。佛家讲究因果报应,今日之果,必定是前世之因所致。只要您日后多行善事,积德行善,自然不会偏离正道。”
赵辞修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深表赞同。
逍遥派本就是道家门派,而儒释道三家原本同根同源,其基础理论也大致相同。
因此,赵辞修的劝告对于黄眉僧来说,无疑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和启示。
黄眉僧听了赵辞修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仿佛有所领悟。
他意识到,这次的失败也许并非偶然,而是因果循环的必然结果,有所得必有所失。
或许,这也是一个让他重新审视自己、让自己更进一步的契机。
只见他挪动着受伤的身体,强迫自己坐了起来,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告,贫僧明白了。以后定会少做杀戮,多行善事。”
“甚好!”
聊到此处,黄眉僧又将最近十几天的事情以及自己遇到的情况告诉了赵辞修等人。
“我在福建和浙江交界处,除了遇到这群匪徒之外,无意间还听到了明教活动的痕迹。这次少林大会诸位少侠的事迹,在江湖中也已经传播开来。所以面对明教的活动,贫僧也就留意了一些。”
赵辞修和无崖子相互看了看,知道黄梅还是有话要说,于是事宜他继续说下去。
“贫僧发现他们明教正在组织一些会航海的人员,似乎准备登船前往海外!”
此言一出,赵辞修和无崖子心中一惊!
随后无崖子皱着眉头问道:“黄眉师父,这件事属实么?知道他们从哪里离开?又从哪里出发吗?”
黄眉靠着床沿,摇了摇头。
“不知,这件事他们做的异常隐蔽,我虽然打听了一下,但是这些船员都只知道只字片语,却并不清楚具体行程和路线。”
赵辞修心思沉重,听黄眉说完之后,便只是点了点头。
“嗯嗯,这件事确是不同寻常。不过眼下却也不必理会,关键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黄眉叹了口气,“贫僧经此一事心灰意冷,想着等伤好全之后,便拜别师父从此做这个行脚僧,多做善事。”
这时,无崖子开口说道:“我们准备去往福建泉州一带,可以顺路将你送到福建去,这样一路上也好有所照应,不知你意下如何?”
黄眉听无崖子一说,自然是心中一喜,不过又怕他一个受伤之人给他们添麻烦。
赵辞修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出家人随遇而安,今日我们能够在这种情况遇见,也是一种缘分,黄眉师父也就不用推辞了。”
“阿弥陀佛!如此便添麻烦了!”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赵辞修等人齐聚一室,共商要事。
房间内的气氛凝重,众人皆对明教的动态忧心忡忡。
巫行云率先打破沉默,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疑惑:
“怎么?你们是担心明教也是冲着师父所说的那个岛去的?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过这个岛鲜为人知吗?”
无崖子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眉头紧蹙,显然心中的忧虑并未减轻。
他缓缓说道:“正是如此,这才是我们觉得最为奇怪的地方。”
言罢,无崖子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将其轻放在胸前,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杯中的水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那杯水中的纹路,仿佛能从这细微的纹路中洞察到什么秘密一般。
沉默片刻后,无崖子接着说道:
“李林和吴炎的那两封信中,言辞凿凿地提到曾经慕容冲对他们两人提及过,有一位大人物手眼通天,让我们务必小心谨慎。再联想到此次无迹子身份泄露的事情,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啊。”
巫行云听闻此言,不禁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是说这位大人物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连无迹子身份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无崖子点了点头,心中已有答案,却又看了看赵辞修。
巫行云见状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辞修。
只见他对上两人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这件事还是怪我自己,太轻信别人了。”
三人全都没有思索,暗自觉得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
众人这一连数日的行程,虽然速度不算快,也没有在路上过多地耽搁,但也算得上是马不停蹄了。
这一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大风大浪,甚至连一点小波折都没有。
相反,黄眉僧的身体状况却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当众人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黄眉僧竟然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了,这让大家都感到十分惊喜。
黄眉僧心里明白,赵辞修他们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而自己一直让他们相送,无疑是在耽误他们的行程。
于是,他毅然决定与众人辞别,坚持要自己返回莆田达摩院。
赵辞修自然也了解黄眉僧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强行挽留,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黄眉僧,等他们办完事情之后,一定会去莆田拜访他,顺便也游览一下那闻名遐迩的莆田达摩院。
就这样,在一番道别之后,黄眉僧独自一人踏上了归程,而赵辞修等人则继续加快步伐,一路疾驰。
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他们就顺利抵达了泉州港!
要知道,大宋对于航运可是相当重视的,为此还专门设立了有司衙门来管理。
也正因如此,海运在大宋的经济体系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这无疑为后续的明朝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无论是朱元璋与陈友谅之间惊心动魄的鄱阳湖大战,还是后来郑和率领庞大船队下西洋的壮举,实际上都离不开大宋时期所奠定的造船技术基础。
此时此刻,泉州港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各种货物的运输和流转也异常繁忙,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周淼虽然接手并整合了李林留下的摊子,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几乎全都倾注在了这次出海的事情上。
正因如此,对于前往东海那座岛上的各项事宜,周淼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
“干得好!周淼,这次我们前往东海路途遥远,你就不用跟去了。记住密切关注明教和姑苏慕容氏的动向!”无崖子安排着。
“是,掌门!”
众人这才依次上船,直到离开渡口。
上了船的沧海异常兴奋,这些年他随着赵辞修去过许多地方,唯独没有在海上行走。
所以登上船的她兴奋异常,时而跑到船头,时而来到船尾,甚为活泼。
而未央却差了许多,她不会武功,又常年生活在内陆,江河湖海对于她来说异常陌生。
所以此时的她,胃里面翻江倒海,脸色苍白,行动不便。
赵辞修上船之时,就觉察出她的异样。
于是来到船舱,见她独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如何?是不是有些晕船?”
未央苍白的脸色,微微一变。
见赵辞修过来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
见她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赵辞修伸出左手,抵在她的右手上。
未央见此,苍白的脸蛋淡淡一红。
不由她多想,只见从赵辞修的手上传来一道气息。
这气息深厚绵长,顺着自己的右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体各处。每到一处穴位,便是暖洋洋的好不舒坦。
赵辞修自然是用内力帮着未央缓解不通畅的地方,所以此刻并未开口说话,用自己深厚的北冥真气疏解晕船的症状。
而另一边,无崖子正端着一剂药水准备给未央送去,看着赵辞修先自己一步而去,心中正思索着当世两大高手共同解决这个晕船的问题也是一种佳话吧?
所以来到门口时,正欲推门进去。
却发现巫行云为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都是为了未央。
所以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准备一同进去。
却突然听见门内,一声高亢的呻吟声传了出来!
……
船在海上平稳地行驶了一整天,终于,按照赵辞修身上地图的路线,那座满是桃花的岛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然而,赵辞修的心情却并不像这美景一般美好。
自从上次给未央输送真气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大师姐,二师兄还有沧海变得有些奇怪。
大师姐巫行云每次看向他时,都会不自觉地脸红,而且还常常会偷偷地盯着未央看。
而二师兄无崖子则更是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嘴里时不时地嘟囔着几句骂人的话。
沧海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不敢盯着赵辞修看。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赵辞修感到十分困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登岛之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巫行云:
“大师姐,这一整天下来,你和二师兄的表现都太奇怪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巫行云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让我来说?你这小子,怎么对得起沧海呢?”
赵辞修听了这话,更加茫然了,他完全不知道巫行云在说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放过呢?
所以,他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在他连珠炮似的追问下,巫行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她在他耳边嘟囔了几句。
赵辞修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这不扯淡嘛!!
未央那是因为真气游走全身,舒坦着叫了一句而已。
怎么就变成了那种事,这也太扯蛋了!
“这……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啊!!!”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紧接着,他一脸严肃地向巫行云解释道:“大师姐,你听我说,刚才那声响是因为我给未央传了一些真气,未央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功和内力,第一次有些舒坦,所以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然而,巫行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她觉得赵辞修是在狡辩。
赵辞修见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连忙解释道:“大师姐,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现在的神功还未练成,距离先天之境还差了半截,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嘛!”
巫行云听到这里,突然如梦初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了赵辞修。
“你……”她指着赵辞修,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她的脸色也因为尴尬而变得越来越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我就说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是这个表情!大师姐你也不想想,我不可能对不起沧海的。”赵无奈的拍了拍脑门。
“有理有理!”
“你不信就去找未央求证一下嘛…”
不等赵辞修说完,巫行云便转身而去。
她已经相信了赵辞修,此番前去是为了沧海。
不过就当她去找沧海的时候,见她跟未央手挽手着从船舱里面笑着走出来。
“咦,大师姐你回去干嘛?不是要下船了了么?”李沧海笑着回答道。
“哦哦…对对…我回去检查一下!”
“不用看了,我跟未央都收拾好了。”
“是的,姐姐!走吧,没东西了。”
巫行云被叫人簇拥着离开船舱,但是她能感受到两人的和谐共处,也大概知道沧海已经知道了误会。
不过巫行云还是在她们两个的相处上面看到曾经的自己。
她暗自思忖:如果我和秋水都能想开一点,正如她们一般,也许又是另外一副情景吧?!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