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由熊猎户带着他进山采药,想必安全无虞。
若问为什么非得要去采药株搞移植这么麻烦,那当然是因为野生的药性更好,若能移植成功,到时候再分株,收获可就大了。
春分前后,万物复苏,现在这个节气最适宜移栽。在阴天或傍晚的时候,带土移植,可保根系不伤。
当然移植后也需要精心呵护,遮阴数日,勤浇水,待其适应新的土壤,方有成活的可能性。
像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移植培育效果更好,用种子培育可能需要四到六年才会有收获。
不过,有些药材,如黄连就不能强求移植,因为它们只有在特定山地才能生长。
想到这里,沈真意坐不住了,他跟爷奶打了声招呼,往沈家走去。
赵姨最近看起来是歇了改嫁的心思,只专心带真珍。
“什么!姑爷出远门了?还要半年多才能回来?”。
赵姨抱着午睡的真珍,诧异地问道。
“是啊,他去进学,这是好事儿嘛。先别管这个了,我这次回来专门找杜婶”。
沈真意从赵姨怀里接过真珍,亲亲小妹的脸蛋,好好稀罕了个够。
赵云兰心里直犯嘀咕,新婚第一年姑爷就离家这么长时间,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对新夫郎不满啊。
她张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算了,真意他主意大的很,自己根本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他一个哥儿自己都不急,她做人后娘的急也急不来。
“杜婶这会子应该在家,今天我没看她去镇上,你找她有啥事儿?”
沈真意不想让赵姨担心,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沈真意从沈家拿了五个鸡蛋,来到杜婶家。
杜婶看他来串门,人很热情,又见他不是空手过来,笑容就更实在了几分。
“你找熊猎户?我倒是知道他住的地方,也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不过也不算熟。我可以带你过去找他,但是他会不会帮忙婶子就不能保证了。”
“婶子,你带我去找他就成,我自己跟他谈”。
“成,不过婶子多嘴问一句,你找他能有什么事儿?他跟村子里走动不多。他家本来就是外来户,就只有一个姐姐,也不知嫁到了哪里。他自己十四岁就被征兵征走了,整整十年才回乡,父母早就去世了。捡回一条命不容易,不过他家里除了几间破房子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不知道从谁人那里学了打猎的本事,后来就一直住在山上打猎,偶尔下来跟村里人换点米面菜。”
杜婶本来就是爱八卦的性子,就忍不住急切地跟沈真意分享她打听到的关于熊猎户的事儿。
沈真意心想,人命堆里爬回来的人,肯定不简单。自己等会儿见他,定要谨慎些。
“不是啥不能说的事。我想上山去采药,想请熊猎户带着我去,他对山上熟么,再有,有他领着,也不会冲撞大野物”。
到旁晚杜婶才带着他往猎户家里去。
“去早了不行,他可能外出打猎去了,这会儿应当回了。不过也说不好,听说有时要追踪猎物,半个月待在山里也是有可能的喂。要我说还是种田稳当,打猎这种事儿,虽说银子不少挣,可是命都有可能搭进去,这不你看,他还打着光棍呢,都没人敢嫁,就怕会守寡”。
一路上杜婶嘴也停不下来,絮絮叨叨的,幸而沈真意也想多打听关于熊猎户的消息,所以也不觉得她啰嗦。
不过说到守寡这种事,沈真意觉得可能看命。比如赵姨,嫁了两任丈夫,都没能过多久,男方就去世了。
其实沈家族里早就对她颇有微词,说她命硬克夫。若非沈真意不接这话茬,只怕赵姨真能被人挤兑走。
哎,世道已经很艰难,何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说法对一名弱女子苦苦相逼。
不过,赵姨自己应该也有怀疑自己命硬的想法,所以在沈真意面前,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了猎户家里。
沈真意还吃了一惊。这猎户的房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建造的,外面是很高的一个墙院,估计得有三米高,估计是为了防止野兽闯进家门,不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布局。
门上有一个大铜环,光从这个院墙、这把大铜锁,沈真意就知道打猎的确很挣银子,光这两样,一般的乡下人还真舍不得花这个钱。
他上前一步敲着铜环,边敲边喊。
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面前这位身材高大壮硕、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应当就是熊猎户没错了。
杜婶赶紧上前赔笑,给猎户介绍沈真意。
“熊猎户,这是我屋前的沈家哥儿,年前嫁到周家去的。他今日托我来寻你,说找你有事谈”。
那猎户也没请人进去坐,就挡在门前,外面的人还是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是也没赶人,听完杜婶的话后,就点点头,示意人继续说。
杜婶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样子见怪不怪,戳戳沈真意的手臂,让他接着说。
“你好,我叫沈真意,我就叫你熊大哥成吗?”,沈真意讨好地笑笑。
虽说有些自来熟,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么 ,对方果然又点了头。
“熊大哥,我想上山采药,想请你带着我去,你帮忙带一条安全的路,我给你按天算工钱,不知你是否愿意?”
熊猎户抬起眼皮盯着沈真意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沈真意被这么一盯,明明没什么坏心思,但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有一种猎物被箭瞄准的那种危险直觉。
判断准确后,猎户收回他锐利的视线,然后开口说:“我可以领着你。不过我们两个单独上山,只怕于你名声有碍”。
声音是想象中的低沉。不过沈真意有些出乎意料,这个猎户,心思还是挺细腻,看来人也不是那么独。
杜婶在旁边搭腔:“这倒是。真意,要不你再喊一个家里人陪你”。
沈真意眉头紧皱。这个表情只有在他极度厌烦时才会出现,他太讨厌这种无缘无故被限制的感觉了。
本想去他丫的,管别人怎么说。可是又想到万一周家的名声因他受损,就是他恩将仇报了。
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