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醒来后,几日不见刘景昼。
只有两个侍婢守着她看病吃药,也不知长治如何了?
叶玉试探问:“你们御史去哪里了?”
两名侍婢摇头不语,只是闷声摆弄饭菜,扶她起来吃饭。
也不知刘景昼从哪里弄来口风如此严的人。
叶玉吃饱了,就试探让二人带她出去逛一逛。
那两名侍婢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燕来县的驿馆简陋质朴,共有三层楼,她居住在第二层,走在廊道往下看。
客堂也是安静空旷,没有人影。
两名侍婢挑灯带她到后院散心,两个脑袋从墙上探出头。
十义与六义在威武郡翻个底朝天,还是找不到那个骗了他们的女子。
听闻长治被贼人画圈自治,朝廷派兵镇压。
来都来了,不如来瞧瞧是什么女子如此大胆。
二人本是到燕来县看热闹,听闻那贼女叫叶玉,他们顿感不妙。
怪不得他们把威武郡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那个女子,原来是藏在此处。
可那女子是逆党,缩在寨子里他们进不去,蹲守在燕来县时,听闻御史把人捉拿归案了。
若是旁人还好,那是陛下御封的绣衣御史,代行皇命,他们手里的宁王府令牌有些不够看了
无法理直气壮去提人。
他们想了个办法,直接把人掳走。
在驿馆外蹲守几日,那女子终于冒头了。
趁着御史在外查案,驿馆驻守人手稀少,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花木扶疏,郁郁青青,昏暗夜色下叠影重重。
他们探出头,看见两名侍婢在前方提灯,叶玉边走边看,三人自假山的石阶下来。
身后曳地曲裾的裙摆在石阶层层下滑,侍婢牵着叶玉慢慢走下来。
二人见机行事,蒙上脸,跳下墙头亮出大刀,亮铮铮的利刃倒映昏黄灯火,照在叶玉脸上。
寒芒刺眼,她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两名侍婢大叫一声:“有刺客!”
大难临头,两名侍婢立即闪躲,将她暴露在刺客面前。
刺眼的光芒一花,只见一把大刀朝她脖子砍来。
叶玉骇然,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手中无武器,叶玉来回闪躲,可这曲裾捆缚双腿,迈步太小,无法发挥她的疾跑实力。
左右躲不过,她折了一根树枝,跟他们拼了。
十一砍碎了她手中的枝条叶,被反抽了一顿,这女子竟会点武艺?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怎么说他们也是打场出身的奴隶,二人两面夹击,逼得叶玉跑上假山。
有一名侍婢立即跑到前院,唤来驻守的兵卒。
“快来人!有刺客!”
十义听到兵甲碰撞声与脚步声传来,得抓紧时间把她抓走才行。
叶玉抓着手中的枝条极力反抗,但枝条被一寸一寸削掉,刺客逼至眼前。
末端尖锐,叶玉直接一桶,刺上了十义的心口。
他感知到胸腔传来一阵钝痛,他霎时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还好这只是一根树枝,不是真刀,否则他这条小命就没了。
叶玉用棍子捅了对方一下,转身就从假山跳下去,滚落在青青草地。
“柔儿!”
刘景昼赶回来就看见这副景象,兵卒立即上前对付那两名刺客。
十义与六义相视,怪那女子反抗剧烈,宁愿跳下去也不愿被俘。
援兵来了,二人默契地跳上墙头逃跑。
刘景昼跑上前扶起叶玉,“柔儿,你怎么样?”
叶玉旧伤未愈,对付两名刺客又撕裂伤处,后背挨打的旧伤复发,排山倒海的剧痛袭上脑仁。
刘景昼牵起她的手,发现手心的纱布溢出淡粉血渍。
叶玉疼得眉头紧锁,鼓起两个小包,她痛得泪水在眼眶打转,面色霎时惨白。
刘景昼看见她这模样,急忙问:“如何?伤到何处了?”
关心则乱,所有情愫在他面上暴露无遗。
叶玉眨眨眼,眼眶的泪花溢出。
脑子转了转,既然如此,穿新鞋走老路,这回还是那一套。
她撇着嘴,立即缩在刘景昼怀里,心惊胆战道:“昼郎,我好害怕~”
刘景昼心口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温热的鲜血喷薄,流经四肢百骸。
他搂紧叶玉,温声道:“没事了,刺客已经走了。”
叶玉楚楚可怜道:“可我听他们说,是冯英派他们来杀我,怎么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们以后,还会不会来?”
闻言,刘景昼褐色瞳仁颤了颤,风流狭长的凤眸骤然一冷,泛着危险的寒芒。
他咬着后牙根,压低声音道:“他们果真如此说?”
叶玉仰躺着,瞧见那惹眼的鼻梁痣靠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喷在面颊。
她委屈点头,“嗯。”
刘景昼暗暗握紧拳头,望向别处。
*
十义与六义脱身回到客栈,脱了衣裳查看伤势。
胸口的伤处被戳得脱一层皮,溢出淡淡鲜血,四周肿胀,隐隐有青紫的痕迹。
初时不觉有什么,回来才发现伤势如此严重。
那叶玉跟个蛮牛一样,他们不过是想绑她而已,至于下手这么重吗?
伤口隐隐作痛,十义咬着牙洒上药粉。
六义好像听到街道有混乱的嘈杂声,打开窗户一瞧,有兵卒在外搜寻刺客。
他倒是还好,但是十义受了伤,极易被认出来。
“十哥,咱们先回长安禀报公子如何?”
十义想了想,二人一拍即合,连夜持令牌离开燕来县,往长安方向赶回去。
左右那女子会被押往长安,到时候公子自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