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驰野到文工团的时候,被告知苏令宜早就走了。
他当即就觉得不对劲。
正想去了解一下情况,就看周婕冷着脸朝他走了过来:“令宜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严驰野深邃的眸中蕴着若有所思:“出了什么事?”
周婕看了一眼旁边投过来的目光,眉头皱得更深,退了两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远了些,才将别人质疑苏令宜的事说了一遍。
“谁起的头?”严驰野的声音带着些冷冽。
周婕原本想说李春红的名字,但李春红说到底也不过是被别人当枪使,于是,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要问问严参谋长你自己了,令宜才刚来,谁会对她敌意这么大,处处针对她?”
严驰野难得拧起了眉头。
见他没有说话,周婕暗自呵了一声,把想骂人的念头强压了下去。
“你要是护不住你对象,就别把人家带到这里来,你把人带到这边来了,就要保证她不被别人欺负。”
严驰野看了一眼周婕那义愤填膺的脸:“就这些,没别的了?”
“这些还不够?嫉妒心有时候也可以杀人,令宜那么有才华,无论在哪都可以活得耀眼,可她为了你,愿意籍籍无名,愿意背井离乡,希望你别辜负她。”
把最想说的话说完之后,周婕直接抬脚就走了。
·
正在看赵玉兰蒸馒头的苏令宜,越瞧越觉得有意思,心里琢磨着改天自己试试。
由于看得太投入,以至于苏小雪领着严驰野过来了,她都没发觉。
“赵姐,这个馒头冬天天冷的时候该怎么发面啊?”
“就拿个棉被盖一下,跟人穿衣服一样,保个暖。”
苏令宜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学会蒸馒头了,正想跟苏小雪分享一下,一转脸,却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严驰野。
不等对方开口,她就先笑着打了招呼:“回来啦,我没带钥匙就在赵姐家等你回来。”
“嗯。”严驰野径直走过来,到了她面前,目光垂在她的笑脸上。
想起查宋玉玲发现的那些事,再加上文工团的这些,他不由心疼。
已经被错养二十年的她,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要是再被告知苏建国夫妻并不是她真正的亲生父母,小姑宋玉玲才是她的生母,将会有什么后果?
“我来接你回家,那么现在可以回去吗?”
“可以,可以,我跟你说,我刚跟赵姐学蒸馒头,我觉得我学会了,改天我们试试。”
严驰野:“……”
赵玉兰抿着嘴角低头笑,她可算知道为什么小苏能把严参谋长给拿下了,长得好看只是人家最微不足道的优点,跟她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她都能想象,严参谋长每天过得多有滋味。
跟着严驰野离开赵玉兰家,终于回到自己家后,苏令宜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等下我还有事跟你说。”苏令宜觉得她得把今天在文工团发生的事告诉他,毕竟都是一个军区的,希望自己的行为不会影响到他。
不过,话又说过来,要是自己这点破事还能影响到他,那些领导也太不明辨是非了。
苏令宜给小朋友开了个黄桃罐头,让小朋友在房间里一边看小人书一边吃,而她自己则是往沙发上一坐,一副准备跟他好好谈谈的样子。
严驰野在她左手边坐下,伸手覆在她的左手上,握住,然后轻轻地捏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宋玉玲的事,半天才问了句:“手上还没什么力气?”
苏令宜觉得他捏的力道不轻不重,还挺舒服的:“嗯,不过没事,多练练,慢慢就好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严驰野:“今天有人带节奏,说我是故意把手弄伤以掩盖我弹不好钢琴的事实,还说我是靠脸靠身体进的歌舞团,还要我自证,我是可以自证,但是污蔑我的人也应该接受相应的惩戒,对吧?我本来都想好,该弹哪首曲子,可是她们护犊子护得厉害,我想想,就觉得没意思。”
“不用管她们,明知道你手上有伤,还要你弹曲子,用心险恶。而且,她们有几个懂钢琴,就算你弹好了,她们也可以睁眼说瞎话,继续嘲讽你水平不行。所以,你没有自证是正确的。”
严驰野捏手的动作变得越发温柔。
苏令宜望着他,眼里闪着笑:“我还说我算是借调的,让他们走正常的借调程序。”
“做得对!”严驰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她,“不需要任何付出就能得到的,她们不会珍惜。”
苏令宜都要震惊了。
她当时说那番话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只是没想到,严驰野居然懂。
看她呆呆地望着自己,严驰野忍不住伸手将她搂住,语声低沉:“不用想太多,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苏令宜听出了他语声中的歉疚,她不由挑起唇,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还将声音刻意放得轻柔:“之前还觉得有点委屈,不过,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好多了。”
在京州土生土长的她,生来说话就带着江南的吴侬软语,尤其是此刻她还刻意放软了声音,听在严驰野耳中,就尤显委屈,更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对不起。”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轻轻一吻。
苏令宜抬眸望着他,抿了抿唇:“我不要嘴巴说的,今天,那么多人围攻我,而且宋玉玲还跑来威胁我,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委屈,你多哄哄我吧。”
严驰野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由紧了紧:“想要我怎么哄?”
苏令宜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她假装深思之后,说道:“你唱歌给我听吧,我想听你唱歌。”
严驰野要是瞧不出她是故意的,也是白活了二十七年。
他无奈地低声笑道:“我不怎么会唱歌。”
“没关系,我不笑你,你唱什么都行,就你们拉练时候唱的也可以,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
禁不住她的甜言蜜语,很快,严驰野就唱了一首俄文歌,低沉的声音不仅没有跑调,还很好听。
苏令宜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听不懂,但是这个曲调可太熟了,这不是喀秋莎吗!
哼,还说自己不怎么会唱歌!
等他低声唱完,苏令宜扭过身子,有点不想理他。
明明是想看他笑话的,结果没看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