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忙叫小二把嫁衣上的花样拿来。
“小霜娘,你看看——花样对你来说倒是简单,主家要求绣工要好的,就想到了你。我想着全部带回去怕有不妥,今天就先带一些回去,绣好再来取其他的你看如何?——”
秋荷接过图样打开布包看了一下。
不愧是大户人家,这缎面不论手感还是光泽都是普通人家见不着的。
“也行,毕竟乡下地方,万一弄得不好——”
秋荷理解李掌柜的顾虑。
“本想请你来店里绣的,怕你不方便,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不过你可一定得细致一些,做好了以后不愁路子的——”
她仔细收好,再一次确定了要求。
趁着天色还早就和白霜一起回村子了。
下霜后一天冷过一天。
为了让秋荷安心做事,抽空还得把冬天的棉被做出来,两人都不想在冬天冷的睡不着觉。
白霜几乎揽下了家里所有的活儿,上午上山捡柴,下午打理地里的菜,衣服也洗的少了,晾不干,也没有多的换,就只能多穿些时日了。
家里活儿少了以后,小桃也经常过来,一来学学技巧,二来找白霜玩儿。
只是今天的小桃一来就靠在门框上,白霜见她有些蔫巴,起身上前挽住她往屋里走。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婶子说你了?还是那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小桃摇摇头,闷声走到旁边坐下。
秋荷放下手中的活儿,拉着她的手问道:
“好闺女,受什么委屈了,跟婶子说说——”
“呼——唉——”
“这是怎么了?发生啥大事儿了?怎么还叹上气了——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我了!”
白霜有些着急。
“今儿中午吃罢饭,听见爹爹和娘在灶房闲聊,说我明年就二八了,会有人上门来说亲了——”
说完低下了头,手指绕着衣角。
“我的傻孩子,这是好事呀,你爹娘也是希望你走个好人家,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开心?”
秋荷小声问到。
“你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白霜盯着小桃微微发红的小脸。
“小霜,你难道不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吗?想想以后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就好难过——”
“我?我根本不想成亲——跟娘一起生活就行了,成亲有什么好的?遇到我阿奶那样的简直就是灾难,我还是算了吧!”
白霜说完连忙摆手,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她不知道的是以后她也会走进灾难。
“小霜,那可不成——你可以挑,娘不催你,但绝不能不找!”
秋荷赶紧接过话茬,生怕白霜以后就独自一人了。
“好,娘——对了小桃,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霜赶紧岔开话题,已经瞥到小桃脸红了,假装不经意地问到。
“我不知道——”
白霜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到小桃旁边。
“你跟我说说,你不说我可就猜了啊?青云?嗯,那是周树?”
“那是隔壁的田元哥?——”
小桃低着头不说话,只见她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尖。
“你看,我猜到了吧”
被猜中的小桃反而更失落,也不再隐瞒。
“也没什么用,还得父母做主,再说田婆婆、田元哥也不一定喜欢我,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白霜母女俩没有接话,心里都暗暗记下了。
“今儿在这儿吃晚饭吧,我做好吃的——”
本还低沉的小桃赶紧起身到白霜身边帮忙,顺便学学厨艺。
秋荷则在旁边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心里默默希望着两人都能找到知冷知热的相公。
临近年关。
秋荷去布店拿了剩下的嫁衣,年后就能全部完工了。
今天结了一些工钱,她俩准备去买些年货。
雪风吹得人脸生疼,路上的每个人都缩着脖子,急匆匆地赶路
肉摊前
白霜拍了拍身上的雪。
“老板,我要一些猪板油,肥瘦相间的肉。”
“好勒,都给你装上啊!”
她看见摊子旁边还有一些内脏,也一并要了。
“姑娘,你买的多,这些下水就算你便宜一点,你看看还要点什么,我年前都不会出摊了,这雪是越下越大了,我娘子才生了娃,要在家照看了——”
“恭喜恭喜——是该在家照看了。那把这些也都装上吧——”
白霜又挑了些,付了钱又去买了粗米、玉米面,盐,砂糖,还买了一些面粉,过年怎么也得包一顿饺子解解馋。
两人心满意足地来到城门口,早上出门坐的村长家的牛车,约好在这儿等着一起回村。
白霜把所有东西放上车。
“哟,你们这是买了些啥呀,害我们等这么久,雪风都快吹死我了!”
话没说完周家婶子就准备去掀背篓上的破布,白霜直接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
“婶子,要不你先给我看看你买了些啥?”
说完起身也准备去翻她的背篓,周家婶子赶忙护住自己的背篓。
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些干草,她那不争气的小儿子赌输钱,家里值钱的都快卖得差不多了,这才把窟窿填上。
这年怕是要俭省着过才行了,要不是雪越来越大,她也不舍得花钱坐车。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谁让你动手的,秋荷,你也不管?我看以后谁敢要她,没教养的东西——”
“周家嫂子,你这话从何说起,不是你先来翻我们的背篓吗?再说我家小霜有没有人要与你何干?你先管好你家小儿子吧,别把自己赌输出去了才是!”
秋荷被气的不轻,直接怼了回去,说她可以,说白霜不能忍
“哪有姑娘家这般无礼的?好歹我也是长辈,白家就教出这么个东西?我看是他爹死得太早了,没人教,今儿我就好好替她爹教教——”
周家婶子挥手狠狠推了一下,白霜不防备,直接坐在了雪地里。
秋荷听她这样说气坏了,一把薅住了周家婶子的头发,白霜起来也加入了混战,扭打的时候,把周家婶子的背篓挤落在地上,滚出一堆干
草周家婶子见背篓落地,忙跑去护住哭出声来,刚才的气势瞬间就灭了。
“我还以为装的啥呢?原来是干草,护得跟啥似的——”
另一位婶子不屑到。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他家小娃赌钱,你看这——”
村长儿子平娃连忙将周家婶子扶起来。
她收拾好背篓,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牛车也不坐了,一脚一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