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同意之后,裴瑾掀作势就要抱她起身,虞笙连忙阻止了。
“二公子,这,这样于理不合。”
“嫂嫂身体不适,我也是权宜之举。”裴瑾话虽这样说,眼神却直直地落在虞笙身上,片刻不曾离开。
虞笙假装看不懂他眼里的欲念,红着脸道:“我知道二公子是担心我的身体,但,但这毕竟是侯府的庄子,我们这样出去,若是有人认出你的身份,将闲话传到了侯府,岂不败坏二公子的名声?
索性时间还长着呢,不如就等晚上吧,晚上我随二公子一同回城,也好避开人多眼杂。”
裴瑾思索片刻,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
虞笙找理由想支走他:“二公子,那处宅子可有人住过,需不需要先添置些什么,瞧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原是不想麻烦你的。”
裴瑾不在意地摆手:“嫂嫂不必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住进去安心调理身体即可。”
虞笙一时语塞,心中更是爆发出一阵冷笑。
裴瑾果然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上钩呢。
既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他的手上。
这半天的时间里,裴瑾寸步不离地守着虞笙,和她说着各种俏皮话。
虞笙许多次想要找理由支走他,他却仿佛有了防备一般,无论如何就是不走。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就要到了他们起程回京的时间,虞笙咬着牙,艰难道:“二公子,我,我有些腹痛,能否帮我叫那位娘子过来?”
虞笙捂着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裴瑾当即明了,出门去叫了那寡妇进来。
虞笙凑近寡妇,小声道:“娘子,我许是来了葵水,能否给我烧些热水,让我清洗下身子。”
寡妇囫囵着点了头,走出门去,和裴瑾交谈了几句。
很快,寡妇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虞笙又道:“娘子,能否帮我把个门,让我夫君走远些,我怕这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他。”
寡妇笑着应下,走到了门外。
听到裴瑾的脚步声渐远,虞笙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所中的药力实在强悍,过了大半日,还是腿脚酸软。
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力气,虞笙咬着牙,用破旧药碗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蹭在了寡妇给她的月事带上。
疼痛的感觉袭来,虞笙浑身发颤,头脑却更清醒了几分。
白日里,她一直在观察这房间,低矮破旧的草房,只一个窄小的窗户,以她的身型,钻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钻出去之后,应该往哪里跑。
如果往远离京城的方向跑,确实可以逃离永安侯府,但裴瑾势必也会这样想。
如果往京城的方向跑,她又担心会撞上丧心病狂的虞纤,甚至,即便是到了京城,她也无处可去。
思忖半晌后,虞笙还是打算回京城。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裴瑾和虞纤都以为她会逃离京城,她反其道而行之,或许逃掉的几率还大些。
虞笙很快做出决定,她轻手轻脚地搬来屋中的桌椅,垫着自己从窗户翻了出去,落在房屋外围的阴沟里。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躲着人家,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出这个村子。
出了村子以后,她才敢撒开脚丫狂奔起来。
初夏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虞笙的后背全部被汗水打湿,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急促到极致,但她仍旧不敢停下。
因为她知道,裴瑾一旦发现她不在,一定会骑马来追,他的速度已经很快!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裴瑾在院子外等了好一会,屋内还没有动静。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到了和虞笙说好回京的时间,他有些不耐烦了,叫寡妇进去看看。
寡妇推开门,只看到一块沾了血的布,和高高架起的桌椅。
她惊慌地叫起来,裴瑾急切地推开门,看到屋里的场景,他忍不住暗骂一声:“妈的,让她跑了!”
他立即上马去追。
跑出村庄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朝着远离京城的官道跑去。
马儿在黑夜之中疾驰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虞笙的身影。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裴瑾又急又气。
路上偶遇一堆从南边来的镖队,裴瑾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位独自赶路的娘子,镖队里的人说没有,他才反应过来,虞笙或许是朝着京城去了。
他立即调转方向,以最快的方向朝京城跑去。
此时的虞笙,距离京城不足已不足三里路。
路过此前投宿的破庙,她半分不敢耽搁,远远地绕着走了。
正在她思考自己应该躲到哪里的时候,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扰乱了夜晚的宁静。
虞笙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她就近藏到路边的草丛中,想要尽可能地隐藏自己。
很快,裴瑾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先是骑着马在破庙附近盘旋了几圈,又四处张望打量着。
虞笙的一颗心几乎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她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裴瑾张望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离开时,一只飞鸟落在了虞笙头顶的树上。
树叶拂动的声音吸引了裴瑾的注意力,他骑着马,一步一步朝着虞笙的方向走来。
虞笙死死咬着嘴唇,思考着等下应该如何从裴瑾手底下逃脱。
裴瑾是个读书人,虽然天生比自己力气大,但没什么武艺,如果自己以命相博,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虞笙这般想着,随手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打算冲出去和裴瑾拼了。
正此时,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一行人由远及近,很快勒马停在了裴瑾的面前。
看到身着一身黑袍,骑在马上的裴渡时,虞笙的呼吸险些停滞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再见到裴渡。
他的身后还跟着清梅清兰和清竹。
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