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集：混沌魔神
混沌深处的阴影骤然凝实，当那对灯笼般的瞳孔完全睁开时，秦逸终于看清了对手的模样——那是由混沌之气与天道法则交织而成的巨物，四肢撑天立地，每一寸肌理都流动着水银般的规则之力，胸口处嵌着半块泛着血光的封神榜残片，赫然是天道意志的具现化。
“蝼蚁。”魔神的声音像两块大陆在碰撞，震得秦逸耳鼓生疼，“竟敢携凡魂踏入混沌，真当本座的禁区是儿戏？”它抬手便是一道黑色洪流，所过之处混沌乱流纷纷崩解，露出其后无数悬浮的青铜锁链——正是封神榜用来封禁真灵的“天道囚笼”。
凌仙的神魂在秦逸怀中猛地一颤：“是……封神台的镇压法则！”她指尖掐诀想祭出法器，却被秦逸按住手腕：“别动！你的灵脉还在愈合！”话音未落，囚笼已至眼前，秦逸背后的金色羽翼轰然展开，每片羽毛都化作天道符文，硬生生将锁链绞碎成光点。
魔神却发出刺耳的笑声，胸前的封神榜残片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道人影从残片中飞出——竟是历代封神榜上的强者残影。秦逸瞳孔骤缩，看见截教金灵圣母的七窍玲珑塔、阐教广成子的番天印，甚至还有当年死在封神之战的纣王帝辛，他们眼中泛着机械般的金光，整齐划一地朝他攻来。
“以力证道？”秦逸咬牙喷出一口金血，指尖掐出盘古开天诀，道体表面浮现出青铜甲胄般的纹路，“就算是天道投影，也别想在混沌里压制我！”他一拳轰出，混沌被生生撕开裂缝，将金灵圣母的残影震得粉碎，但下一刻，更多残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番天印的巨影已砸向他面门。
凌仙感觉自己被秦逸护在一个金色光茧中，外界的震动却依然清晰。她看见秦逸的后背被帝辛的诛仙剑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混沌之气正顺着伤口侵蚀他的道体，却被他用真元生生灼烧成青烟。“笨蛋……”她咬住下唇，强行凝聚神魂之力，指尖在光茧上画出凌仙阁的护心阵，“至少让我分担些痛苦……”
魔神忽然发出怒啸，掌心凝聚出混沌与天道交织的黑色光球：“敬酒不吃吃罚酒！”光球砸下的瞬间，秦逸头顶的空间竟如玻璃般龟裂，露出其后三十三天的虚影——那是天道在强行将混沌与人间界连通，试图用众生念力压制他。
“秦逸！你的道基！”凌仙惊呼。她看见秦逸的道体本源在光球下变得虚幻，那是与人间界因果被强行剥离的征兆。秦逸却忽然笑了，眼中泛起疯狂的火光：“来就来！当年在人间界被你算计，如今在混沌里，老子偏要逆了这天！”
他猛然将凌仙按在一块悬浮的封神榜残片上，指尖迅速画出十二道护魂符：“抓稳了！就算我死了，这残片能带你回三十三天！”话音未落，魔神的光球已至，秦逸转身张开双臂，道体化作金色巨钟，钟身上刻满了他与凌仙每一世的记忆——人间的糖糕铺子、蓬莱的桃花树下、不周山的姻缘结。
“当——！”
钟声震碎混沌，秦逸感觉自己的胸骨在巨力下寸寸断裂，金血喷在钟面上，将那些记忆符文染得更加鲜艳。魔神的攻击却没有停止，它抬起脚，天道法则在足底凝聚成山川河流的虚影，竟要将秦逸连人带钟踩进混沌深处。
“你以为……”秦逸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几乎破碎的金钟，右手缓缓按在胸口，“我来混沌只是为了创世青莲？”他忽然扯开道袍，露出心口处与凌仙共生的本命神魂印记，“千年前你打散她的轮回盘，让我们每一世都只能擦肩而过……这笔账，今天该清算了！”
凌仙在残片上看着这一幕，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秦逸为何执意闯入混沌——不仅是为了修补天道的裂缝，更是为了斩断天道对他们轮回的掌控。此刻他胸口的印记正疯狂燃烧，那是在用本命神魂为引，强行撬动混沌与天道的界限。
“给我……碎！”秦逸暴喝一声，道体轰然炸开成万千金芒。魔神的脚掌即将落下时，那些金芒突然凝聚成盘古虚影，开天斧的刃光劈开混沌与天道的交界处，竟在魔神身上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可能！”魔神第一次发出惊惶的嘶吼，它胸前的封神榜残片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你不过是个渡劫期修士——”
“渡劫期？”秦逸的本体从虚影中跌落，浑身浴血却笑得癫狂，“当我的道基与凌仙的神魂共生时，当我们在姻缘树下刻下生生世世的誓言时，你就该知道，这天下间，唯有情之一字，能逆天道，破混沌！”
他踉跄着扑向凌仙，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魔神却突然凝聚出天道审判之剑，挟带着三十三天的业火，狠狠刺向他后心。凌仙的瞳孔骤缩，在剑尖入体的瞬间，她终于不顾伤势，将自己的神魂之力全部注入秦逸体内：“这次……换我护你！”
秦逸感觉有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涌来，凌仙的神魂在他灵海中化作白莲花瓣，层层包裹住即将碎裂的道心。他低头，看见自己心口的印记与凌仙眉间的红痣同时亮起，混沌乱流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唯有两人的心跳声，在寂静中重合。
魔神的剑刃突然发出哀鸣，天道审判之力竟在两人的神魂共鸣中寸寸崩解。它愤怒地咆哮着，开始吸收周围的混沌乱流，体型急剧膨胀，胸口的封神榜残片完全碎裂，露出其后真正的核心——一颗跳动着的黑色天道核心，表面布满了秦逸与凌仙轮回的印记。
“原来……你一直都在监视我们。”秦逸擦去唇角的血，将凌仙护在身后，看着逐渐逼近的魔神，忽然想起千年前在月老祠看见的景象：他们的红线被天道黑手一次次剪断，却又在混沌中重新纠缠。
“杀了他！”凌仙在他耳边低语，指尖扣住他掌心的姻缘结，“我们的红线，从来不是天道能剪断的。”
秦逸忽然笑了，笑得血泪交加。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早已油尽灯枯，道体破损，真元枯竭，但怀中的温度，掌心的柔软，让他还有最后一丝力量。他抬起手，让凌仙的指尖与自己的指尖相扣，在混沌中画出一个完整的圆——那是他们轮回千年，终于完整的缘分。
魔神的攻击在这一刻落下，而秦逸与凌仙同时闭上眼睛。在黑暗降临前，秦逸听见凌仙轻声说：“下一世，不管你是顽石还是天神，我都会找到你。”
混沌深处，创世青莲的光晕突然剧烈震荡，三片莲瓣缓缓飘落，朝着战斗的中心飞来。而在三十三天外，无数修士忽然看见，混沌深渊处亮起了两道交缠的光芒，像极了人间界流传千年的并蒂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