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盯住一脸谄媚的李晓明。
他是赵国皇帝刘曜最钟爱的小儿子,平日里养尊处优,可能从未见过李晓明这号的人物。
虽听他说话不中听,但此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又处处毕恭毕敬,一时拿他没办法。
李晓明又没话找话地问道:“殿下,你们赵国不是正在跟我们大成打仗吗?
怎地您又来找我们的陛下,是要讲和么?”
刘胤没好气地道:“谁要跟你们讲和,我们来此是......,这种事怎么能跟你说?”
“那是,那是......,你们......”
李晓明正要再耍贫嘴,忽听外面传来王吉的一声大喊。
“什么人?”
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又一人声音洪亮地大骂道:“是石兴狗贼么?
还想在此处设伏?看你晋人爷爷们怕你不怕?”
李晓明听到祠堂外面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正欲起身去查看情况,
只见王吉带着人从外面跑进来,
大呼小叫道:“太爷,不好啦,外面来了一帮人马,要杀我们呢。”
说着众人急忙抄起兵器,还未来得及摆开架势,
只见一帮人从外面冲进来,皆手持短刀,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高声厉喝道:“石兴狗贼出来,老子脔割了你这杂碎。”
李晓明定睛打量着这些人,只见他们俱是汉装劲服,
上身直裾短袍,下身肥大的褶裥灯笼裤,用布条紧紧绑在腿上。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算高大,但个个身体紧健结实,典型的汉晋时代武士装扮。
为首的两人,一人身材高挑,约有四十多岁年纪,
看个头与李晓明差不多,在这时代也算妥妥的高个子了,
虽然年纪不算小了,鬓角有些白发,
但他长的瘦骨嶙峋、骨架宽大,鹰鼻阔口,双眼精光闪烁,气质很是硬朗逼人。
另一人年纪与南阳王刘胤相仿,二十多岁,肤色白皙,
个头约有一米七多,穿一件与南阳王刘胤类似的锦袍,面相儒雅,气质高贵。
此二人带头持着二尺来长的环首短刀、短剑,面色凶狠地与王吉等人的长矛对峙。
二人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武士往祠堂内涌入。
此刻光祠堂内就有二十多人了,不知外面还有多少人。
看这形势,若不是看汉复县众人都挺着长矛,他们就要冲上去砍人了。
南阳王刘胤看着这些人与李晓明这帮人对峙,
幸灾乐祸地道:“完蛋喽,人家人多,你别吃啦!赶快去给人家道歉求饶吧!”
“你们干什么?
快些住手,我们不是歹人,石兴与我们也有仇。”
李晓明大惊,心想,我一向不招人不惹人,怎能轻易与人厮杀?
急忙大呼,想止住众人。
谁知对方带头的两人听到呼喊,往这边一看,
双眼瞪的更圆,嘴里骂了句:“原来是匈奴杂毛。”
不再多言,持刀带着汉装武士,又朝着匈奴兵杀来。
还有几人冲着刘胤和李晓明杀来。
这边的匈奴武将赵染和一众匈奴兵们,也早做好了准备,
掣出尖刀扑了上去,挡在了刘胤前面。
王吉也带着贩盐众人冲过来,相救太爷,
长矛对短刀,优势明显,几支矛一起戳来,逼开众敌,
李晓明趁机窜到众人后面,安排五名火枪手在最后方掠阵,自己也挺着根长矛跟着众人自卫。
一时间,祠堂内一片喊杀之声,三帮人毫无原因地战在一起,局面十分混乱。
那两名自称晋人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对上匈奴兵可是真砍真杀,凶的紧,
尤其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瘦高猛人,手中持的是把短剑,
与其他人硬砍硬捅不一样,这人显然是练过武术剑法的,一招一式有虚有实。
只一会功夫,与他对上的匈奴兵,就有两人被他捅死,伏尸于地。
贩盐的众人因持有长矛,那些汉装武士将他们视为强敌,逐渐围了上来。
李晓明心想,这些人一开始误会我们是石兴的人,显然是与羯族有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何必莫名其妙的与他们厮杀?
于是对着众人放开喉咙大喊道:“你们快别打了,有话说清楚。”
“别打拉,这是误会,咱们是同族。”
“别打啦,我们不是胡人。”
直喊的声嘶力竭,众人都红着眼,乱砍乱捅,没人听他的,
反而几声大喊下,又有数名汉装武士丢掉匈奴人,又朝他们冲过来。
他们这十几条枪对敌,逐渐开始吃力了。
祠堂内人影交错,又不敢胡乱用火枪打。
李晓明心中叫苦,想带人退出祠堂外,但门口又被后来的一伙人堵住,走又走不了。
于是,心中发起狠来,也不管误会不误会了,
朝着南阳王大吼道:“刘胤殿下,咱们两帮人联手,一致对外。”
刘胤正手持匕首,站在一个角落里,满脸怒气地看着众人混战。
听见李晓明的喊话,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好的,咱们联手,杀光这些狗贼。”
又向赵染下命令道:“赵染,与贩盐的联手,将他们全部杀光。”
赵染答应一声,冲着李晓明等人大喊一声,
“你们站着别动,咱们用刀矛阵对敌。”
说着,冲着匈奴兵一阵“叽里咕噜......呱啦呱啦......”
迅速有七、八名匈奴兵直奔到李晓明众人处,
每两名长矛兵中间,钻进去一名持短刀的匈奴兵。
盐贩们本就是汉复县的官兵,一看便知其意,
敌人在远处就用长枪戳刺,万一敌人突破长枪,
持刀的匈奴人立刻突出,用短刀斩杀,
敌人若是稍退一步,长枪又至,刀矛组合正适合今天这个情景。
赵染见阵势已成,大喝一声:“大家向前压过去。”
一、二十人的刀矛阵,像一堵收割生命的人墙,向着祠堂内的汉装武士们压了过去。
这些人只持短刀短剑,根本就无法与此阵对抗,
凡挡在人墙前方的武士,稍嫌迟疑不退后者,俱被刀枪杀伤杀死。
只片刻功夫,已有五六名武士着了刀枪,倒伏于血泊之中。
对方领头的那个剑法高超的瘦高个,见对方刀矛阵难敌,己方伤亡增多,
惊呼一声:“王应,速带大家撤出房外,到开阔地再与敌周旋。”
那个叫做王应的锦袍年轻人,一边撤退一边高呼道:“祖刺史,你也赶紧退出。”
那名祖刺史笑道:“你先退出,我来断后,多杀几个杂毛再说。”
李晓明听他们一个叫王应,一个是祖刺史,
又见那姓祖的剑法高超,心下生疑。
心头一个名字呼之欲出,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