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州的投降,使整个起义军对川东路的防守陷入了空虚的境地。
梁军水师已经到达了渠州城了,将官们看见渠州城上站着的是梁军官军,并且竖着扶风郡王的旗帜。
萧平旌带着将士们走了出来,对梁军水师道
“我是扶风郡王平旌!是时候该入川了!”
水师的将领走上前一看那梁军长林王旗,一看就知道不会有假,这确实是萧平旌的旗帜。
水师将领跑了上来,向萧平旌请命
“小王爷,请您示下!”
萧平旌道
“嗯,渠州洞开,叛军在川东路已无兵可守,我们立刻夺回川东,与平叛官军会合!”
四月,平叛的长林军和汴梁禁军杀到了绵竹城下。
“杀啊!杀啊!”
守城的起义军不到一万人,李二通已是兵败如山倒,他只能等待着成都的起义军出兵支援。
高石来到成都城前,四万起义军已经准备好出战了。
高石仅仅建国不到三个月,却已经是山穷水尽,他看见那些准备好的起义军装备不齐,有些人没有配甲,有些人甚至光着脚。
高石仰天长叹
“难道朕真的没有当个十年皇帝的命吗?诸位大蜀将士们!随朕杀向绵竹,解救友军!”
起义军喊
“大蜀必胜!大蜀必胜!”
数日后,萧平旌连连大捷的消息传到了汴梁的皇宫中。
“捷报!捷报!陛下,扶风郡王伏杀段生和!又劝降富顺、合州、渠州叛军三万,现与水师合并,进军成都啦!”
群臣欢喜起来,连素来与谏院、枢密院关系不好的荀白水也上来向皇帝道贺。
荀白水“此真乃我大梁之福!天下之幸呀!”
萧歆虽是带着高兴的神情,因为萧平旌给他带来了足以决定战局的胜利,但萧歆还是压住了对宋浮的愤怒。
宋浮是荀白水的同党,在两川农民起义的这八个月的时间里,萧歆已经接到成百上千份弹劾宋浮的奏疏。这些奏疏中,包含着联名奏疏,也包含着个人奏疏,这很是让萧歆头疼。
萧歆也知道,谏院之中,包含着许多不做实事的士大夫,与上官云益、范守璐这些人不太一样,如果这些清流对朝廷的影响加大的话,未必也是好事。
窦一时这时候扫了萧歆的兴,他握着笏板,走上来提议道
“陛下,臣有本奏。”
萧歆道
“说吧。”
窦一时道
“王锜为宋浮提拔并举荐至川东路作为经略使的,他兵败逃亡出川东路,是为失职!微臣认为,王锜罪恶至极,依律当斩!宋浮亦有责任。”
萧歆看着宋浮,心里又觉得这窦一时说话真不是滋味,好好的大家都开心的时候,他上来就是要弹劾王锜和宋浮。
宋浮走了上来说
“窦一时没有说错,请陛下治罪。”
萧歆表态了,他表示
“王锜逃出川东路,已被悬镜司抓捕,依律当斩。但若说罪都在宋浮身上,实在偏颇。此事,朕当初在政事堂答应了各位宰执的意见,王锜调税,俟办不成再说。”
萧歆这么一说,窦一时立刻不敢说话了,上官云益打算给萧歆下一个台阶。
“窦一时,今日是朝会,关于王锜依律当斩的决定,应由刑部、大理寺、悬镜司协同会审。宋浮虽然举荐王锜至川东路为经略使,但调税一事,非宋浮的意见。”
“你若是要弹劾宋浮,其实并无证据。”
窦一时“我...我...陛下...”
萧歆道
“正如上官云益所说,宋浮是否有罪,也应由刑部、大理寺、悬镜司审查后方能定论,你退下吧。”
窦一时只能退下。
下朝之后,范守璐在路上问上官云益
“上官阁老,你为什么要偏袒宋浮呢?”
上官云益说
“范阁老,窦一时等谏院官员在弹劾宋浮的时候,已经上了太多的奏疏,这引起了陛下的猜忌。我说句实话吧,武靖先帝当初设置谏院的时候,并没有考虑清流势力的膨胀,他们的很多执政理念是不切实际的。”
范守璐道
“是啊,他们总是标榜着魏晋名士的那种淡泊名利,但是人是很复杂的。当有人想要贿赂一个清官的时候,即便这个清官不从,这些人也会找清官的家人下手。有些人是不想穷一辈子的。”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人情可比什么所谓的赤子之心厉害的多啊。仅此一条,就难倒了很多人啊。”
上官云益背着手吐着气说
“谏院的王士龄,其实是被窦一时他们排挤到泸州的。楼士懂死谏,但是楼士死谏的时候,窦一时等人却跪在政事堂外,求着陛下不要把楼士发配到泸州。陛下把楼士弄走,也是为了削弱谏院的力量。”
范守璐道
“陛下这一步棋,下的还是棋高一着啊。拆了谏院的官员,充实到长林王那里去,这相当于是强化了陛下的实力啊。”
上官云益说
“是啊,只可惜了两川百姓了,其实陛下也一定在后悔当初他在政事堂的决定吧。今天被窦一时那么弄,陛下就差认错了,他可是个要面子的陛下呀。”
巩浚在资州的军营里,看着那些令他焦头烂额的军报,现在整个所谓的“大蜀国”仅仅只剩下了几个州了,蜀军早已是大势已去了。
巩浚手中有四万起义军,成都也有五万起义军,若是往别处发展,尚还有转折的空间。
将军们来找巩浚,问巩浚怎么办
“丞相,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绵竹正被强攻啊!我们还是集中优势的兵力,去救陛下吧。”
巩浚心想,如果坚守住资州,富顺那边的梁军也未必杀的进来,但如果萧平旌去潼川府和平叛的梁军合并,那平叛梁军的兵力将高达六万左右,到那时候,起义军将完全招架不住官军的进攻。
巩浚虽然有勇无谋,但听的进建议,觉得将领的建议相当正确。
“你说得对!我们点兵三万,去支援陛下!我们要把敌人赶回梓州,这样子,我们才能稳住成都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