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来到布行后院,沿途的伙计们看到东家来了,都纷纷暂停手上的活儿打招呼致意。
看出姜佩卓对身边跟着的公子礼待有加,众人也不敢怠慢。
“东家好,小公子好。”
由于不认识沈昉文,便只能用“公子”代称。
没想到姜佩卓店里的员工也会和他行礼,沈昉文有些受宠若惊,用余光瞥着姜佩卓。
发现她也完全没关注旁人给他行礼的事,好似这是无比正常的事一样。
沈昉文表面平静回礼,心里的思绪早已满天飞,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同其他女子一同出入铺子的场景,从没人如此待他。
到了地方,有人给她们搬来椅子,沈昉文踌躇着不敢坐下。
“请坐,沈公子,待我为您示范一下。”姜佩卓看到他这般,不由觉得好笑。
“但是具体的配方在下就不便告知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沈昉文赶忙道:“不过,是...是您亲自操作吗?”
姜佩卓笑得更加明媚张扬:“毕竟我的染布技能在我们店是最好的。”
伙计们听了也纷纷附和:“是啊,小公子。我们东家的技术是最好的,我们都是跟着她学的呢!”
说到真才实学,姜佩卓还是很自信的,对着大家开玩笑说:“各位,请上眼。”
周围人也开始起哄。
“东家要亲自动手了!”
“小公子您真是来着了,东家示范可清楚了。”
“就是,您就瞧好吧。”
现场氛围十分轻松,让沈昉文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东家和伙计,相处起来就好像朋友一般。
沈昉文犹豫再三也没敢坐下,毕竟工坊中男子就本不该出现,更何况是堂而皇之地坐着。
他不想给姜老板添麻烦。
姜佩卓一边演示,一边为他讲解,精确到了每一步的用时长短。
沈昉文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和姜佩卓目光相对。
看着姜佩卓意气风发的双眸,沈昉文好似喝醉了酒般沉溺其中。
姜佩卓的嘴还在张张合合地讲着话,但沈昉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脸颊也冒着热气,吓得他赶紧用手背贴了贴脸颊降温。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是病了吗?
“沈公子?沈公子你还好吗?”姜佩卓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啊!好,我我很好。”但脸颊的温度不降反增,让他心虚的只敢看着地缝中的小野花。
“是身子不适吗?还是有些累了?”姜佩卓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让他更方便坐下。
“不不不,我是男子,男子不能...”
“哪有那么多规矩。”姜佩卓直接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伙计,看茶,快。”
“我...”
话音未落就有人把热茶盛了上来,沈昉文接过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姜佩卓看他好些了,又继续开始演示。
到最后说道:“虽然这固色剂是我们不能外传的秘方,但用这套流程,即使是用常用的食盐做固色剂,效果也会比之前好一些。”
沈昉文赶忙站起身:“多谢姜老板不吝指教,我真的受益匪浅。染春坊也能更新技术了,真的多谢。”
姜佩卓则摆了摆手:“客气什么。”
沈昉文上前一步道:“姜老板,今天可否赏光酒楼一聚啊?”
似是怕被误会成轻浮之人,他连忙补充道:“您今日教了我们这么重要的技术,一定要请您吃饭表达谢意,还请您万万不要推辞。”
“害,都是小事,沈公子不必挂怀。”
“倘若没能好好感谢您,家母知晓了恐怕又要责怪于我了。”沈昉文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说,但他真的很想和姜佩卓再多待一会儿。
“沈公子,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今日确实不方便,家母喊我和夫郎回府用饭,恐是有事商议。”
沈昉文有些尴尬:“那,那就不打扰了。”
“我们有缘再聚。”二人都站起身,“我送您。”
沈昉文直到登上了自家马车,还迟迟回不过神来。
身旁小侍担忧地问:“少爷,您怎么了?”
“咳!我能怎么了?我没怎么!”
被看出异样的沈昉文虚张声势。
小侍也习惯了他家少爷因为脸皮薄而产生的激烈反应,毕竟少爷对他们都很好。
“少爷。”小侍继续往身前凑:“可是在想着姜家老板?”
沈昉文猛然看向他:“石青!你瞎说什么!”
但脸已经红得彻底。
小侍石青一看乐了:“少爷,您还说不是呢,您自己看看您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诶呀我说不是就不是!就不是!你!不许再说了!”
沈昉文捂住了脸。
脸颊的热气蒸得手烫烫的,他...真的在想姜小姐吗?
那,那他也只是在想姜小姐刚刚传授他的染布方法罢了...
但是她已经有夫郎了,自己过去也只能...
!!!
他在想什么啊!
沈昉文赶紧拍了拍脸,死死地低着头。
石青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想着回府是不是要给主君汇报一下,少爷可能心里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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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佩卓刚下马车,苏淮就从府门口迎了出来。
“妻主。”
苏淮伸手去搀姜佩卓,却被姜佩卓一把握住了手。
“手有点凉,等很久了吗?”
提前半个时辰就在门口徘徊、望眼欲穿的苏淮抿了抿唇:“没、没有,我也是刚到。”
“虽然现在天气转暖了,傍晚的风还是有点凉,你伤还没好,要注意身体。”
姜佩卓给他暖着手,二人一并进院子去了。
苏淮低着头跟在妻主旁边,嘴角收着笑容。
感觉自上次伤口被发现、妻主打男师给他出气后,她们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苏淮的手指微动,碰了碰姜佩卓的手心。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给妻主生一个宝宝呢?想到这里,苏淮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贴得姜佩卓更近了。
“娘亲,爹爹,我们来了!”姜佩卓喊着。
姜父迎了出来:“你啊,还是小孩子心性。成了婚怎么也没见你稳重些。”
姜佩卓笑笑:“在阿父阿母这里,卓儿永远是小孩。”
姜父在看不见的地方稍微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招呼二人赶紧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