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脸色涨红,他激动地跳了起来,几乎是尖叫着:“还要一百人?我整个泗水的男丁加起来都不够百人。我的萧大人啊!之前已经征召了100个徭役,那可是我连哄带骗,加威胁才勉强凑齐的。现在怎么可能还有?”
萧何的脸色铁青,他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争取了,否则指标是三百人。秦律如山,你的抱怨毫无用处。”
“这次要去哪里?”刘邦问道。
“去骊山。”萧何简短地回答。
刘邦绝望地说:“去骊山?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征召了这么多次徭役,侥幸逃回来的人非死即伤,还要连累家族连坐。这还让人怎么活?”
“上面给了45日期限,完不成的按照秦律重罚。”萧何补充道。
刘邦愤怒地说:“还让人活吗?我这亭长不干了,谁爱干谁干。这也太伤天害理了,这不是送人去死吗?”
萧何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求死,那你现在就去一头撞死。要么就别磨磨唧唧的,我看着也心烦。哼,你要是不死,现在就换身衣服和我去参加个宴会。”
“都火烧眉毛了,还参加宴会,徭役指标尚无眉目,咱们的那批货物也没有处置。萧大人你还有心情去参加宴会。”刘邦愁眉苦脸地说。
“刘季,你去不去?”萧何问道。
“去去去,免费混一顿吃食,干嘛不去。就算是死,我老刘也要做个饱死鬼。”刘邦回答,“对了,萧大人,这是谁家做宴啊?”
“一句话:富可敌国,虎落平阳。哎说起来也是世交。”萧何淡淡地说。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宅院前。这原本是沛县一个有名的富绅的祖宅,今日却易了主。
几个仆人在院外的玄关处支了个案子,登记礼金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位仆人看到萧何二人,立刻迎了上去:“萧大人您是贵客,里面请,请去内堂。”
随后那仆人扫了一眼衣衫破烂的刘邦,没好气地说:“萧大人您的这位随从,就去外厅等候吧。一会儿,开宴了会有给下人的饭菜。”
“哼,狗眼看人低,老子泗水亭长刘季,你小子可瞪大你的狗眼。”刘邦怒道。
“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刘邦大声宣布。
那仆人的脸上瞬间一阵青红不定,急忙躬身将刘邦让入了内厅安排了上座。众人皆是侧目,议论纷纷,一个小小亭长竟然贺钱万,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何此时也有一点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屋内的一位清瘦的长须老者,也被这句贺钱万吸引了,不住地伸出头去多看了一眼这位中年人。
这位老者,看着刘邦虽然衣衫褴褛,但是依然气定神闲,心中便知道了缘由。因此也没有揭穿,更是期待,之后这家伙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宴会开始,老头端起酒盅款步走向正厅中,中气十足地说:“在下吕休,山东省单县人士,平时做些小生意,薄有家资。今日乔迁贵宝地,还望诸位多多照拂,多有打扰。”
特别感谢,萧何萧大人莅临,老朽有礼了。萧何微微颔首,回应着吕老太公。
故此,今日略备薄酒,诸位请各自开怀吧。说罢,拍了拍手,便有数个舞姬开始翩翩起舞。
刘邦两只贼溜溜的眼睛都看直了。心说道,这样漂亮的女子要是我老刘的该多好。三十好几了,我还打着光棍。等我有钱了,我也要娶个三妻四妾。
刘邦和萧何坐在宴席上,周围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和欢声笑语。期间有多人,向着刘邦和萧何敬酒,一部分为了名一部分为了利。
刘邦虽然心中忧虑着徭役的事情,但面对这难得的宴席,他还是忍不住大快朵颐。刘邦心中暗想着,这萧何萧大人,从来都是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人。带他来吃饭肯定不是简单的宴请,看来这吕太公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商贾这么简单。
“萧大人,这吕休看起来不简单啊。”刘邦低声对萧何说道,他的目光在吕休身上打量着,“他虽然自称只是做些小生意,但能办得起这样的宴会,买得起这样的宅子的人。岂是凡人。而且你看看,今天这来的人,非富即贵。这来的人都是秦国响当当的商人。”
萧何微微点头低声问道:“刘季,你可知道吕休的来历?”
刘邦摇了摇头,他虽然在沛县有些名气,但对于这些大人物的背景却知之甚少。他只能凭借直觉来判断吕休的身份并不简单。
“我只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但具体是什么来头,我就不清楚了。”刘邦说道,“不过,看他今天请来的这些客人,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萧何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道墨家的矩子令?”
略有耳闻,是前朝可以号令六国墨家的矩子令,但是后来秦墨一支独立了出来。矩子令就消失了。有点见识,萧何喝了一口酒。
“你可听过,通玉?”萧何低声说道。
萧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刘邦附耳过去。
萧何抿了一口酒,接着歌舞嘈杂,低声对刘邦说道。
当年,楚国人卞和在荆,发现一块璞玉。他先后将这块璞玉献给武王。但玉工都认为这是一块石头,卞和因此被砍掉双脚。直到楚文王即位,卞和抱着璞玉在荆山下痛哭。楚文王派人剖开璞玉,果然得到一块稀世宝玉。于是将其命名为 “和氏璧”。
这我知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刘邦有点不耐烦。
萧何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和氏璧辗转流入赵国,始皇帝统一六国后,和氏璧被秦始皇制成了传国玉玺。玉玺上刻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篆字。”
“和氏璧做传国玉玺剩下的废料,被楚国的工匠偷偷做成了六件通玉。相传,掌控这六块通玉的人就可以掌控天下所有的财富。这也就有了,张,赵,萧,吕,韩五大家族。这吕太公就有一块。吕家便是那执玉人。他们家的财富,遍布六国,流通天下。”
现在其他几家什么情况。
“哎,秦国统一国,对于商人更是敲骨剥髓,现在六家已经都是苟延残喘,几乎都灭绝了。吕家这一支没有男丁,据说韩国的张家,两根独苗一死一逃,据说张家二郎,慌忙之际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没有入殓。造孽啊。
吕太公看着萧何,又看了看刘邦,这一看不要紧。仔细一看,手中的酒爵竟然掉了下去,还好酒爵中酒已饮尽。
只见,刘邦虽然眼睛很小,贼眉鼠眼的到处张望,但是双眸深邃如渊,精光内敛,此为龙眼之象,洞察人心,狡黠聪慧不过此相,逆境越挫越勇,危难之际力挽狂澜。唇形方正,厚而有韵,含珠之态,不笑时自有威严,笑时亲和暖人,笑里藏刀。
另外刘邦乱糟糟的头发浓密,墨玉生光,如乌龙盘踞,此乃气血充盈、精力勃发之兆,正当年华,野心勃勃。虽然一身破烂,但是在萧何身边竟然气象不减,隐隐然有内敛的王霸之气。
萧何,已经有点微醺了。摇摇晃晃的准备起身。只见,吕太公眼疾手快,扶起了萧何。对众人说道:“诸位请尽兴,今日酒肉管够。之后还有乐师歌舞助兴。”萧大人喝多了,我带他去内堂,休息下。
说罢,便带着萧何进入了内堂关上了门。萧何,给刘邦使了个颜色。刘邦,也悄无声息的跟着二人进入了内室内。
萧大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刘邦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刚进门,萧何捋了捋胡须,哪里还有喝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