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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江鹿聆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一片昏暗。
她下意识催动灵识,可惜,毫无动静,就连她的神魂之力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得死死的,而当她想要强行催动神魂,一种危险的感觉便突然而至。
似是知道她在做什么,那道苍老的声音嗤笑着开口:“不要再挣扎了,你是看不到这里的一切的,这里,可是镇......”
苍老的声音猛地停住。
此时的江鹿聆刚往花灯里放入一颗灵石,随着眼前恢复明亮,她好奇问道:“镇?镇什么?”
无人回答。
江鹿聆也不在意,她转过头,视线寸寸扫过。
这里,就是那缝隙的内里?
像是一处完全封闭的石洞,四四方方,空空荡荡,别说人了,就连一块多余的石头都是没有的。
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江鹿聆感到好奇。
她并不是主动进来的,虽然她是自己走到了骨头所指示的位置,但对于挤进狭隘的甬道,她还是格外抗拒,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侧身挤进去,会有出不来的风险。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身,而正当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想要动身的时候,她的眼前便骤然一闪。
紧接着,她就来到了这。
应该是刚刚那个老人家做的吧?
江鹿聆猜测着。
对此,江鹿聆倒是没什么不满的,别说是故意为难她了,只要不将她生吞活剥,她觉得她都能试着接受。
她等了等,见再没人理会她,便往侧边挪了小小的一步,她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下,见还是没有声音,便果断地抬起去年江鹤倾送给她的兔子花灯,朝着左侧的石壁走去。
那里,是一整面的彩色壁画,虽然有些凌乱和破损,但依旧吸引她。
这是,龙?五爪金龙?
还有,金凤?
江鹿聆扒着眼睛仔细看,她一边看,一边往前走,直到石壁的另一侧尽头,她转过身,就要去看另一边石壁,可突然,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就看完了?”
江鹿聆下意识立正站好,老实回答:“看完了。”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
江鹿聆眨眨眼:说什么?难不成看个壁画还得写一篇观后感么?
“看完这面壁画,你就没什么想法?”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透露出清晰的躁意,“难道你不觉得这画中的凤凰太过冷血,太过无情了么?”
“当然!”闻言,江鹿聆没有丝毫犹豫,她狠狠点头,“这凤凰实在是太冷血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怎么能抛夫弃子呢?”
明明江鹿聆是顺着那苍老的声音说的,可随着她说完,一股庞大的气息突然袭来,压的她肩膀一沉。
下一刻,她的脚陷入地面一寸。
“......”江鹿聆的膝盖都在微微颤抖,她本来还强撑着,可随着气息越来越汹涌,她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在坐到地上之前,她还顺手给自己放了个蒲团。
江鹿聆觉得,她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了。
可谁曾想,就是坐上这蒲团的一瞬间,那股压人的气息便陡然消失,周遭平和的,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除了,她的脚。
江鹿聆也懒得拔了,她一手撑住脸颊,一手拨弄着花灯,“既然你觉得这句话不对,那你又何必问?问了你又翻脸,不答你又吓人,你是不是也太难伺候了一点?”
无人回应。
江鹿聆也不在意,甚至她的神情都轻松了许多,通过这短短两段对话,江鹿聆已对这背后之人有了些许的了解。
她想,她应该是死不掉了。
江鹿聆将花灯转向身侧的壁画,再次开口:“你不是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没等那声音回答,她继续道:“我的想法是,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那声音骤然出现:“温柔?善良?你在说谁?若你说的是金龙,我承认你说的对,可若是凤凰,那你就是瞎了眼了!如果这凤凰真的既善良又温柔,那她又为何要背刺那对父子呢?难不成是因为太温柔太善良了?”
随着怒气,江鹿聆的身子再次下陷了些。
果然,不将脚拔出来是对的。
江鹿聆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心中腹诽,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是事出有因。”说不得,就是因为她太温柔太善良了呢?
“呵!”那人冷笑了一声,“可笑!你们人修的脑子小,你的更是小上加小。”
“......”江鹿聆没有和他呛,而是转头看向了壁画:“世人都只记得结局,可又有几个,记得过程呢?如果抛开抛夫弃子这件事,这金凤,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额,对不起这对父子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她是有恩于他们的。”
“对于五爪金龙,凤凰是救命之恩,毕竟若不是凤凰发现了重伤的金龙,只怕它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死了,又何来后来的一家三口呢?而对于那颗蛋,是生恩亦是养恩,哪怕凤凰在那蛋还没出壳之前就离去,但没有人能否定她的付出,无论是生育,还是养育。”
“女子生子,本就九死一生,更何况……”江鹿聆看向了壁画的最初,“更何况她还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金凤凰,为了生下那颗蛋,她在孕期足足掉了两个大境界,在生产的时候,甚至差点身死。”
“所有人都可以恨那凤凰,唯独那颗蛋不可以。”江鹿聆的目光缓缓后移,在那里,还有许多在蛋出生之后的故事。
如果说壁画的前期是凤凰和金龙的甜蜜日常,那自从金蛋出生之后,便全是他。
每一张图,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金蛋的身影。
“这幅壁画,是她画的吧。”所以,你才会亲手将其毁坏,又舍不得彻底毁掉。
“你的话太多了。”良久,那人才再次开口,虽然言语依旧不客气,但语气平和了很多,“不过,你和之前进来的那两个修士不一样,你不是天衍门的修士吧。”
那声音肯定道。
江鹿聆站起身,拱手:“晚辈江鹿聆,是千山云海楼的弟子。”
“千山云海楼?”那人轻声重复,“大陆有这个门派么?应该是个小门派吧......”
江鹿聆的眼皮一跳。
那人继续道:“看你修炼的功法,也不像是天衍门的修士。也幸亏你的功法很奇怪,不然,早在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将你杀了。”
一时间接收信息太多,江鹿聆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