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交谈着走远，身后，只留下有些萧条的街道，还有一个并没有被毁掉的摊子。
摊主看着临走也没忘记拿走自己那三块半神魔石的两个小丫头，无奈地拍了拍袖子，他觉得，自己这次怕是要亏了，不过做生意嘛，总是有盈有损的。
啧，还是早点收摊吧！
摊主忍不住叹气：“哎！多事之秋哦~”
“呵~”
“谁！”摊主手中的神魔石猛地掷出，砸向了一处无人的转角。
眼看着那神魔石就要撞到墙上，可突然，一阵虚影闪动，一只黑瘦的手凭空出现，抓住了那块神魔石，而随着一个用力，神魔石碎了，里面掉下来一片叶子，泛着清香的味道。
黑瘦青年完全显露，他轻笑道：“师父，好久不见。”
摊主倒是没有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他的眼里，甚至有些嫌恶，“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为何不敢？”黑瘦青年抬手，将掉在地上的叶子吸到了掌心，他轻轻嗅过，神情舒展，“你这老鬼，如今就剩下我这捡来的第二只小鬼续命了，怎么，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再者说，刘老鬼，我这次来，可不是和你打打杀杀的，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摊主刘老鬼冷笑：“是你刘二鬼和我谈，还是你身后的那帮人和我谈？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连犬妖都算不上的小小奴仆，也配和我谈生意了？”
黑瘦青年刘二鬼并不在意刘老鬼的言语，他只是将手中的叶子塞进嘴巴，淡淡开口：“可现在，就是我，而我所交易的物品，是极品续命丹，你是谈，还是不谈呢？”
“......说！”
......
......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在这偌大的鎏金城西侧，一处精致的宅邸正被一群修士翻个天翻地覆。
这里无比奢靡，也无比荒唐。
“你们都给我放下！放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竟敢擅闯城主的外宅，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城主，我一定要告诉城主，让他惩治你们这些混蛋！”一个美貌的妇人欲要伸手阻拦那些正在毁掉宅院的修士，可随着一剑划过，她猛地摔在了地上。
她痛哭着，一双眼红的渗血。
只可惜，无人在意。
也不对，也是有人分给她一只眼睛的：“璇夫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跑，也不要乱动，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你才能知道，你是否可以活着离开。”
璇夫人的身子一僵，随即再次痛哭了起来。
“没有天理了，没有天理了，我儿子都被你们杀死了，你们居然还要杀我！你们要遭报应的，要遭报应的！”
“砰！”随着璇夫人的谩骂声，又是一道灵力轰击而下，砸开了位于一处偏僻屋内的封闭入口，霎时，一股甜腻的带着恶臭的味道袭来，都不用进入，只是从入口往里看，便能看到一个个美丽的肢体。
有花容月貌的脸，有步步生莲的足，有玉骨冰肌的手，有圆润饱满的胸......可他们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人，更没有一个是活着的，哪怕最完整的，坐落在边角处的半个上身，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它们中，有的骨骼甚至来自于孩童。
他们还没有长大成人，也永远没有机会长大了。
“畜生！”
千山云海楼的修士忍不住开口，哪怕这一晚上他们已经在这座宅子里销毁了好几处这样的地方，可再次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人怒不可遏。
修士们对视一眼，齐齐出手，随着往生符箓印上，一切的肮脏也在灵力的轰击下彻底掩埋。
那些被禁锢在躯体里的冤魂，也有了归处。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接连响起，璇夫人身子也终是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终于，在她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一直盯着她的修士落在了她的面前。
璇夫人想逃，可惜，她自一开始，就不可能逃掉。
持剑修士捏着手里的通讯灵玉，汹涌的灵力将璇夫人死死地摁在了地上，他神情冷漠，一字一句道：“莫璇璇，来自凡俗之地景泰王室，在凡俗之时，因外室之子的身份受尽欺辱，后因体质特殊被带到修真界，献给鎏金城城主程昱。”
“因生下资质不错的城主四子，程萧梓，成为城主第十八位道侣，人称璇夫人。人前胆小怯懦，人后却无恶不作，程萧梓身上的恶行，你占一半的功劳，甚至，连程萧梓第一个炉鼎邱天依都是你给他抓过来的，为此，你还灭了邱氏一族。”
“......就连寻宝鼠的癖好，都是你一手引导出来的，为的，就是给程萧梓增加筹码，好让程昱多加栽培他。”持剑修士将通讯灵玉上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念出，他的剑也一点点抬起，“你虽然没有为自己谋算过一次，却为你的儿子害死了太多太多人，莫璇璇，你，该死。”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璇夫人终是笑了起来。
她笑的很大声，笑的很可怖，但也笑的很凄凉，“我该死？我凭什么该死？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把我年少时没有得到过的全都给了我儿子而已，我被那些人那么对待的时候，没有人帮我，亦没有人制裁他们，为什么我这么做，就要我死，就要我儿死？这不公平！”
“可不公平又如何呢？我已经不在意了。”璇夫人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难道我不知道这是错的么？不，我知道，我只是更想知道，这世间会不会有正义出现，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来到这的么？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生下这个孩子的么？”
“你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凡女，因为炉鼎体质被带到这，被人任意撕裂有多可怕么？我知道，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一切！而现在我已经成功一半了，只是......”璇夫人看向天空，“我有愧那个孩子，那个我屈辱的生下的孩子。”
“所以，我放弃了。”璇夫人本想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可在程萧梓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做不到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她以为她是恨那个孩子的，可......
璇夫人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泪：“萧儿，娘亲来陪你了。”
一言罢，她灵力逆转，自爆丹田。
而随着灵力怦然爆发，一道声音也随之落下：“为什么，你们不能早一点出现呢......”
持剑修士怔然。
“轰！”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整个宅邸都随之覆灭，暴动的灵力轰击向更远的地方，却被阵法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千山云海楼的修士尽皆悬浮于上空，他们看着下方，眉头紧皱。
持剑修士再次拿出了通讯灵玉......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很远的位置，正坐在一只飞舟上的盛时烨也拿出了通讯灵玉，他静静听着，良久，他眉头微动，而等到对方说完，他神情凝重了几分。
“三师兄？”江鹿聆歪过头，虽然她听不见盛时烨再说什么话，但她注意到了盛时烨的情绪，“怎么了么？”
盛时烨微笑，他刚想摇头否认然后把这件事瞒过去，可突然，他又闭上了嘴，思索一瞬，他转而开口道：“小师妹，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诶？
江鹿聆认真坐好，乖乖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