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如亲自送一行人出府。
李老夫人迫于太后那边的压力,也不敢再直接针对沈意如。
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寿庆苑。
“真是,岂有此理。
以为自己傍上了太后,便可以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了?
真是气死老身了。”
李老夫人一进屋便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谢氏。
然后,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
顺手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茶水是丫鬟刚上的。
她一大口喝进去,直接烫得嘴巴冒泡,
“咳咳咳…
烫死老身了。”
谢氏连忙上前替她抚背,
“婆母,您消消气。
就算太后有心护着沈意如,可咱们将军府的家事,最终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太后就算有再大的权势,也不好插手臣子的后宅之事。
而且,也不能越过了尊卑长幼,还有孝道去不是?”
经谢氏这样一提醒,李老夫人瞬间回过味来,
“没错…
你说到点上去了。
她沈意如只要在将军府一日,便要孝顺我这个祖母和你这个婆母。
要是她敢不孝,那便是太后也护不了她。
原想着,她能得太后欢心,继续留她在咱们将军府也不是不可。
可她偏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谢氏闻言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暗了暗眼眸,
“要是沈意如谋害我这个祖母,那罪名可不小。
就算太后给她撑腰,也无用。”
谢氏没想到李老夫人会这样说,吓得大惊失色,
“婆母?
谋害长辈可是大罪,在我们大楚可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咱们只要能让望舟休了她,留下她嫁妆便可。
不必做得那么绝吧?”
李老夫人冷笑一声,
“之前,她沈意如还未攀上太后关系时,咱们确实比较容易拿捏她。
休她出门也容易。
可现在有太后为她撑腰,那咱们不下手狠一些,想要休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谢氏吓得手心直冒冷汗,
“婆母…
咱们和意如之间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咱们再给意如一些时间,说不定,她便想通了。
到时候,她会点头答应静悠做平妻的。
要是能那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老夫人抬头剜了一眼谢氏,
“你说得倒容易。
你看看现在沈意如那桀骜不驯,一点不将咱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觉得,你还能劝她再回头?
再说了,银钱拿在咱们自己手中,不比在别人手中好。
我们收了沈意如的嫁妆后,需要使用银钱时,也不必再看沈意如的眼色。
岂不痛快。”
谢氏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两年,虽然她每次去向沈意如要东西,要银子。
沈意如给得都挺痛快。
可她这个做婆母的,为了从儿媳妇手上要东西,每次都得赔笑脸。
想着也挺没脸的。
要是自己手上有足够的钱财,那自然是好的。
沈意如的嫁妆要都归了将军府,她应该能收一些入自己的私库。
想到这些,谢氏心中对沈意如的那一点不忍,早已不复存在。
第二日,一大早,曹嬷嬷便又被李老夫人派去清幽苑报疾。
这一次,曹嬷嬷来到清幽苑,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
走到沈意如屋外,低下头,规矩地敲门,
“少夫人,老夫人咳疾又犯了。
而且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些。
老夫人让老奴前来请少夫人去一趟寿庆苑。”
沈意如在屋内听了曹嬷嬷的话,挑了挑眉。
看来,李老夫人还是不死心。
为了算计自己的嫁妆,真是煞费苦心。
她的咳疾分明已经好了八九成。
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再加重。
她这是又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拿捏自己。
看来,李老夫人也是黔驴技穷了。
她一个老人家都这么能折腾,她自然要陪她将戏演完。
沈意如打定主意后,看向青瑶,
“你去让曹嬷嬷在院子里候着,等我准备好了,便去寿庆苑。”
“是。”
青瑶应声出去。
妙琴替沈意如更衣,秋雁和闻蝉端来温水给沈意如梳洗。
“这一次主子该不会又要衣不解带地替老夫人侍疾吧?
总这样,老夫人的身体倒是康健了,主子的身体却要被熬坏了。”
秋雁一边拧帕子,一边忍不住说道,
“再说了,老夫人看着精气神不错,不像是又会犯咳疾的。
她该不会故意装病来磋磨主子吧?”
一旁的妙琴和闻蝉听了连连点头。
并齐齐有些担忧地看向沈意如。
沈意如微微一笑,
“你们倒是聪明。
都能看出来,她是装病。”
“主子,那咱们不去寿庆苑了。
那老东西坏得很,又想要用自己的病说事,然后往主子身上扣罪名。
咱们不上她的当。”
秋雁气愤道。
妙琴闻言,吓得忙上前捂住秋雁的嘴,
“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秋雁拿开妙琴的手,
“怕什么?
她们欺人太甚,就是坏。”
“好了,寿庆苑我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否则,直接就被抓了把柄。
至于侍疾,那是谢氏的事,她不会再接手。
待沈意如梳妆完毕,又美美地用了早膳之后才动身往寿庆苑去。
曹嬷嬷在院子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沈意如带着秋雁和闻蝉两个丫鬟出来。
她也不敢发作。
只低着头给沈意如行礼并小声道:
“见过少夫人。
老夫人咳疾比较严重,请少夫人快些。”
沈意如直接回了一句,
“祖母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曹嬷嬷一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抵着头退到了一旁。
沈意如这才抬步往寿庆苑去。
寿庆苑,李老夫人的寝室内,不少丫鬟婆子候在里头。
“咳咳咳…”
李老夫人则是在卖力地咳嗽着,
“咳咳咳…
真是太难受了。
少夫人呢?
少夫人怎么还未到?”
沈意如一进屋便听见李老夫人的抱怨声。
她挑了挑眉,带着丫鬟淡定地走到李老夫人的床榻前,
“祖母,您咳疾又犯了吗?
可看您的气色,怎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