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之紧抿着唇角,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道:“你好好歇着,孤等你睡着再走。”
李柔嘉脸色如纸一样苍白,有些虚弱的摇摇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烧的通红,很是可怜的哀求着:“淮之,别走,你陪陪我。”
容淮之看着狼狈的女人心中泛起不忍,到底是一直爱着的女子,他的心也没有狠到扔下病中的她不管。
替女子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道:“孤不走,你睡吧。”
李柔嘉这才如释重负的露出一抹虚弱至极的笑来,紧握着男人的手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容淮之看着有些沉默的看着床榻之上的女子,他原以为她是装病去请他来,来的路上他的心情确实是极差的,没想到是真的病的厉害。
可阿芙也在等着自己,他已经答应了阿芙要回去陪着她的。
容淮之有些懊恼,压低着声音问道:“何时了?”
苏如海瞧着殿下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连忙低声应道:“回殿下,已经亥正了。”
容淮之紧蹙着眉头,已经这么晚了吗?
自己没有回去,阿芙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殿下,要不要奴才去禀告侧妃娘娘一声?”苏如海瞧着主子的模样,斟酌着开口问道。
容淮之似在沉思,片刻后才道:“算了,别再去扰她了。”
容淮之脸色不大好看,心里也歉疚,打算明天再去和阿芙说清楚。
苏如海瞬间就明白过来主子肯定以为侧妃娘娘已经睡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着李柔嘉紧紧捏着男人的手,喝了药睡熟了也不曾醒,容淮之撑着头坐着,许是因为白日里疲惫,加上晚宴又喝了些酒。
约莫半个时辰后,容淮之有些撑不住便伏在床榻上睡着了。
殿内燃着好闻的熏香,浅浅淡淡的,顺着精致的八宝香炉一直在屋内缭绕不散。
第二日一早,容淮之下了朝便朝着芙蓉殿的方向去,男人的步伐略微焦急,他昨日没回去,阿芙会不会难过?
谁知半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人,看见容淮之后便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面露难色道:“奴婢参见殿下。”
容淮之看清来人后不禁沉了脸色,一双眸子满是犀利和压迫。
方嬷嬷顶着男人冷漠的目光,只觉头皮发麻,慌张的跪下道:“殿下恕罪,我们娘娘不肯喝药,一直吵闹着要见您。”
容淮之本就不虞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也冷沉到极致,柔儿果然是被宠坏了。
早上他走的时候,太医已经来看过了,高热已退,好好养着即可。
现在却吵闹着不肯喝药,无非是要自己去哄着,偏生赶在这里拦着他,当真以为自己对她百依百顺了。
“身子是她自己的,别人替她着急有何用?”
男人冷漠的扔下这句话,便径直朝着芙蓉殿而去,像是不曾被这插曲扰乱了脚步一样。
方嬷嬷脸色晦暗的跪在地上,无奈的看着远去的身影,没多久,便起身朝着关雎殿而去了。
芙蓉殿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树上也挂满了红绸,只是殿里很是安静,竟觉得有些冷清的意味。
容淮之走进院子里的脚步一愣,下人安静的打扫着,见他来了之后慌忙行礼问安。
容淮之大步朝着内殿走去,到门口看见云苓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侍候,见他来了,恭谨的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你家主子呢?”
云苓闻言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殿下,主子还在睡着。”
容淮之微微抿着唇角,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沉的凤眸直视着面前的丫鬟问道:“你家主子昨夜何时睡的?”
云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低着头不敢抬头去望男人,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声线有些颤抖:“回殿下,主子昨夜等了您一晚上,寅时才睡下的。”
容淮之只觉得原本就有些沉闷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揪着一样,令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昨晚等了自己一夜,自己却没有如约回来,她是不是也会很委屈呢?
容淮之怀着一颗歉疚的心走进了内室,水红色的帷幔遮住了床上的少女,只隐隐约约的透出模糊的身影来。
容淮之刻意放轻了声音,走到床榻边掀起帐子,沉睡着的少女便展露无遗。
只是女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柳眉也是微微皱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容淮之坐在床榻上,轻轻抚平少女眉间的褶皱,心中密密麻麻的疼意几乎要吞噬了他。
容淮之昨夜走的时候或许是心疼歉疚的,但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强烈。
此刻,周身尊贵的男人安静而温柔的瞧着少女的睡颜,眉目中满是疼惜的爱怜。
许是因为睡的不好,又或是男人的目光过于炽热,少女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水红色的帷幔映入眼帘,柳若芙呆愣了一瞬,余光瞥见榻边玄色身影时,略有些惊喜的转头望去。
柳若芙瞧见男人后,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容淮之按住少女想要行礼的意图,手臂环着纤细的腰身,柔声道:“孤来看看你。”
容淮之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女子,想起昨夜之事便解释道:“阿芙,很抱歉,孤昨日失约了,太子妃她……”
柳若芙轻轻捂住男人的唇,不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殿下不用解释,妾都知道。”
容淮之第一次见女子脸上露出这般神色,仍然像往日般温柔,只是他总觉得这其中带着微微疏离和客气。
容淮之皱着眉头,将少女柔嫩的手攥在手心里包裹住,继续解释道:“阿芙,昨日太子妃落水发了高热,孤实在推脱不开。”
柳若芙看着男人的略微苍白的解释,心中冷笑,推脱不开,若是他的爱意足够坚定,不左右摇摆,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今日说这话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自己理解他罢了。
他既失了约,总要晾他一些时日,免得他以为自己这般善解人意,愈发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少女扬起温软的笑容,贴心道:“妾都明白,太子妃娘娘自然是比妾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