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脸色各异,苏如海脸色震惊,心里颤颤巍巍的,幸而孩子是保住了,可太子妃娘娘当真是糊涂啊。
他在殿下身边侍奉多年,可在这一刻,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今日本来也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孟良娣有孕,殿下的子嗣就多了一个,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那位要多想了。
容淮之坐在软榻边,脸色冷峻,眼眸里盛着愤怒,失望,还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镯子你家主子可曾离过手?”
半晌,一言不发的男人冷漠的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云苓这时候也不敢哭了,脸上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跪在地上,恭敬道:“回殿下,这镯子娘娘日日都会戴着,还说您也觉得漂亮,所以就连晚上也不曾摘下。”
容淮之确实晚上看见过她手腕上的镯子,既不曾摘下,那便只能是她了。
容淮之牵着少女的手,心中的歉意和心疼几乎吞噬了他,女子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如纸般苍白,平日里那双明媚莹润的眸子也紧闭着。
容淮之挥了挥手,苏如海便心领神会的带着人轻轻地退了出去,生怕惊扰了两人。
偌大的殿里只剩两人,一人还在昏睡着,一人枯坐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唯有那明明灭灭的烛火散发着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送药进来,容淮之亲自喂女子喝药,奈何女子嘴唇紧闭着,容淮之只能用勺子一点点的将药喂进去。
喝了药,少女的眉头似乎缓和了些,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唯有那脸色还是异常苍白。
容淮之就这么坐着,他想了许多,想到了他的妻子,曾以为那般明媚果敢的女子,纵使她脾性不好,但他始终认为她不至于愚蠢恶毒到这般田地。
他甚至能理解她不喜柳若芙,所以他尽量体谅她,弥补她,因为是他有错在先。
可今日,他是真的失望,愤怒……
春华苑原本的热闹在得知芙蓉殿出了事后便消沉了些,殿下今夜是不会来了。
孟良娣坐在榻上,脸色温婉中透着一抹狠厉,柳侧妃当真是好手段,她怕是小瞧了她。
芳华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不禁低声劝慰道:“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您也要为小主子想想啊。”
孟良娣芊芊素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脸色柔和了下来,殿下今日不来,往后总会来的,不急于这一时。
只盼着肚子争气些,生个小皇孙才好,这样她的地位才能稳固些。
柳若芙这一睡醒来就是第二日了,她一睁开眼,云苓便凑了过来,瞧见她醒了便松了口气,担忧的问道:“主子,您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柳若芙只觉喉咙干涩又难受,望着头顶的纱帐有些昏昏沉沉的,肚子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她轻抚上肚子,还是鼓的,便放心下来。
柳若芙这才偏头望向床榻边站着的两人,扯了扯唇,声音暗哑:“没事了。”
云苓见小姐温柔的模样,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都要担心死了,还好小姐没事。
蘅芜小心的扶起柳若芙,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床头边靠着,仔细的喂了些水。
柳若芙这才感觉清醒了些,喉咙里的不适感也减轻了不少,颇有些无奈的瞧着流泪的小姑娘:“哭什么?我好好的呢。”
云苓可怜的擦了擦眼泪,她不想哭的,可她忍不住,见到小姐醒的那一刻,昨日的害怕全都涌现了出来,她抽抽嗒嗒的道:“主子,小主子好好的,您还痛不痛?”
柳若芙眉眼含笑,轻轻摇了摇头,靠在床上,温柔道:“不疼了,殿下呢?”
“殿下昨日陪了您一整夜,早上便进宫去了,现在还不曾回来。”
“主子,殿下已知晓了那镯子的事,只是还未惩罚……”
云苓咬了咬唇,心里很是不忿,太子妃娘娘太坏了,如果不是小姐有先见之明,恐怕主子和小主子就危险了。
柳若芙闻言低眸瞧着锦被,昨日容淮之的反应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也可以躲过磕碰,但既然要演,自是要付出一些让戏更加逼真。
她明明用手挡住可那最尖锐的地方,但还是很疼,她眸子温软,脸上满是慈爱的抚摸着肚子,似在安慰小家伙。
不过好在顺水推舟让他得知了镯子的事,最重要的她昨日试探了他对她的感情,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许多。
“不急,且等着瞧便是。”
关雎殿,李柔嘉在得知孟良娣传出怀了身子的好消息后,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笑道:“她倒是高兴早了。”
她今日心情着实不错,听说芙蓉殿的柳氏和殿下也闹了别扭,不知怎么的,还叫了太医,她盼着那孩子不需她动手就消失才好呢。
李柔嘉抚了抚头上的步摇,有些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心情很是美妙,她既不能生,别人也别想好过。
那镯子也不知生效没有,即便没有也没关系,那柳氏也得意不了几天。
李柔嘉正和身旁的人说笑,脸上还挂着张扬的笑意,却听太监尖细的嗓音通报:“太子殿下到。”
李柔嘉闻言脸色一喜,惊喜的坐起身子,急忙下榻整理了衣裙,带着笑意便迎了出去,她有两三日不曾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