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从未想过竟然有人羡慕她的人生。
她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突然就想起了那些不太好的过往。
那会她还是个小孩,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很多记忆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她清醒地时候是跟一堆小女孩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
笼子外,是一堆衣着光鲜亮丽的大人,他们望着中央的笼子,这些幼童都像餐桌上待宰的羔羊。马上就是他们的私人晚餐。
周边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他们越哭,那些恋tong的等待交易的顾客就更加兴奋。
每一个小孩的身上,都有一排编码。那时候她没有名字,只有A598是她的编码。
害怕吗,她已经忘了那是个什么滋味。她看着小女孩被人买走,甚至最后惨不忍睹的尸首第二天就被人丢了出去。她那一刻只有一件事,就是要逃。
A598晚上偷了钥匙,自己打开自己的笼子就往外跑去,可惜浑身没有力气,很快没人发现又被人抓住,毒打中。
她可能快死了。
也可能命运本不该这般认命,她用尽力气跑着,直接撞翻在地上。
看见脚边的黑色皮鞋,她这回紧紧的抱着,就是不撒手,一堆人拽她都没有用。
她抬眼望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嘴想张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睁着眼死死盯着男人。
许印那时候就是在赌场刚下场,却被一个小姑娘拽住了裤脚,她那股强烈力量就是不放手。
许印头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瘦弱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可是为了生拼了命。
许印挥手,后边无人在动。
许印捏着她满脸伤痕的脸,低头才发现。她这双冰冷的眸子,像极了一个人。
冷冷道:“你们这连个人奴都看管不好了?”
赌场老板闻声而来,谄媚道:“许总,意外意外,不是故意冲撞你的。还不带回去?”
只见一群人即将拉扯A598,她发了疯的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她很清楚,回去可能死路一条,她逃跑,会被打个半死,会被人卖给那些老男人折磨致死,会被变成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尸体会被……
她似乎这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她抓住这个人,总比死在里边强。
就在被拖走的霎那间,许印动了恻隐之心。
“我买了她,多少开价吧。”
一句话,改变了A598的命运。
或许真的是她命不该绝,或许自己眼睛长得像父亲的白月光,至少她从那天捡回了一条命。
A598被带回家许溪老宅。
许印只是告诉她,要她做他的女儿。
浑身是伤的许欢颜,浑身做了检查。洗遍了满身污秽。就连每一个器官都做了检测。
第一次穿一套干净舒适的衣服。是在许溪祠堂做了认亲仪式,甚至执了三次圣杯。才成功认领。
从此A598摇身一变被赐予了一个新名字。
许家养女赐名欢颜。望一辈子喜乐笑颜。
从此再无“编号A598”。
巨大的笼子压的许欢颜喘不过气。她逃出来了,又或者进入下一个牢笼。
她做了许印的女儿,才知道许印一生并未娶妻生子。而是三个孩子三个母亲。
许浩天天生跛脚。许欢瑶心脏隐疾。许浩然也是天生体弱多病。甚至一场高烧差点烧了个糊涂。
许欢颜就像是他们旧时说的冲喜,正式进入许家。
她变成了长姐,照顾哥哥,妹妹弟弟。
许印的佛珠常年不离手,就是在帮自己孩子减轻业障。
许欢颜不知道何时入梦,浑身都是冷汗。
好多细节的印记都清晰了起来。
赵深川看着许欢颜打着冷颤,摸了摸她额头。
“刀姐,你做噩梦呢……”
许欢颜突然惊醒。
……
黑暗的空间里,秦月如行尸走肉一般,许欢颜专门放了一个幕布。
给她一场单人永不落幕散场的电影。
任时安灯红酒醉,每一个场景都是扎人心扉。
秦明在赌场意气风发,把她的钱都拿着做筹码。
父母为了秦明,两个五十多岁的人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跪着求放过。
那句:“我要儿子,我要儿子,我儿子是我家独苗。”
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字。
她以为他们是亲人。可是却扎的最痛的一刀。
每一个场景都让她痛,让她无力。
一遍遍循环播放。
她这才明白,在这个巨大的笼子里,不过是那些富人的游戏玩法。
就是个玩物,任人买卖。
秦月这才明白了,最初任时安警告过,不要招惹许欢颜。
秦月疯狂的拍打着笼子,似乎想着有人能解救她。
“我要见任时安,我要见任时安。”
就算这一刻,她依然没有完全放弃。
赵深川进去看了一眼。
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盯着牢笼里已经废掉的秦月,没有一丝怜惜。
他居高临下,勾着嘴角的恶意笑着。
“我们刀姐说跟你打个赌,如果任时安救你,卖身契就不用了。如果他不救你,那就乖乖的听话赚了你弟弟欠的赌资。”
“或者就是你认命,在我们这里赚够钱放了你。”
“二选一,赌吗?”
“我要见任时安,时安他不会不救我的……不会的……”
这已经是秦月最后的倔强了。
许欢颜在一旁监控里看着。对着对讲说,“满足她。”
————
汉盛酒店里。
小五拿了个放置戒指大小的盒子。他轻飘飘地打开给方陆看了一眼。
血肉模糊的手趾头。
浓重的血腥味,方陆看了一眼便示意小五合上。他不想让她闻到。
“赌场规矩办了,晚上把人给他父母吧!”
小五点头就退了出去。
临走前偷偷看了看方陆跟沙发上一言不发看手机的许欢瑶。
这位姑奶奶一来,他六哥就变小心翼翼,谨慎过头。
“真是一家子作死,我姐还是手软了。”
许欢瑶人虽在外,事也听明白了。
睁着大大无辜懵懂的眼,笑着,“方陆哥,我们走一趟,我还没有见过我这位篡权夺位的姐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