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指腹摩挲着青瓷杯沿，茶水倒映着霓虹灯牌上\"金玉典当行\"的鎏金招牌。
柜台后李峰正叼着牙签翻账本，仿古立式座钟的铜摆每晃一下，他后颈被神秘力量刺中的位置就传来细密的灼痛。
\"你说古籍藏在鬼市'蜃楼区'？\"他屈指敲了敲柜台玻璃下压着的泛黄地图，指尖带起细小的水汽漩涡，\"上个月城南化工厂爆炸，那片早被警方的警戒线围成铁桶了。\"
\"所以才需要这个。\"李峰从紫檀木匣里推出一枚青铜罗盘，表盘上二十八宿的纹路正渗出幽蓝荧光，\"丑时三刻，跟着星杓指的方向走——记得换身行头，你身上元素波动浓得能呛死暗影那群鬣狗。\"
当孙宇裹着隔绝元素波动的驼绒斗篷踏入蜃楼区时，腐坏的蔷薇花香混着地下暗河的水腥气扑面而来。
戴着傩戏面具的摊主们正在兜售会说话的青铜爵，悬浮在半空的鲛绡灯笼将他的影子扯成七种颜色。
他按了按藏在袖口的四枚元素结晶，发现水元素那枚竟结出了冰霜。
\"这位少爷，看您踩着巽位步法来的？\"穿百衲衣的老乞丐突然挡住去路，豁口的陶碗里游着三条发光的小鱼，\"要不要测测运势？
只需取您一缕...\"
孙宇后撤半步，风元素在斗篷下悄然汇聚成气旋。
远处传来编钟的闷响，他瞥见某个摊位前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正在把玩玉烟枪，烟圈幻化的黑蝴蝶落在他的肩头，翅膀上的磷粉让土元素结晶突然发烫。
\"王记典藏\"的匾额斜挂在生锈的铁栅栏上，穿对襟唐装的干瘦老者正在用银针挑弄琉璃盏里的萤火虫。
当孙宇亮出李峰给的青铜令牌，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玉石般的光泽：\"回答三个问题，错半句就滚去和外面那些赝品作伴。\"
围观人群发出窸窣的笑声。
穿貂皮大衣的胖子啃着糖葫芦含糊道：\"上周有个自称火元素使的小子，答错题被变成喷泉摆件了呢。\"
\"第一问！\"王老敲响案上的青铜罄，声波震得孙宇腕间纹章发麻，\"为何水遇离火不蒸腾？\"
孙宇盯着琉璃盏里纠缠的光斑，想起昨夜朱瑶手链映出的第五色光晕。
当他开口时，水元素结晶突然在掌心融化：\"因为...这不是真正的水元素？\"斗篷边缘凝结的冰珠啪嗒坠地，围观者中有人倒吸凉气。
王老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案头龟甲，第二道题随着卦象浮现：\"若四象阵在卯时出现坤位偏移...\"
夜风突然卷来刺骨的铁锈味，孙宇余光瞥见墨绿旗袍的衣角闪过街角。
他分神感知地脉波动时，土元素结晶突然在袖袋里疯狂震颤，某种类似昨夜吞噬地脉的诡异波动正顺着排水管蔓延。
\"最后半炷香。\"王老点燃的线香升起蛇形青烟，围观人群默契地退开三步。
当孙宇将四枚元素结晶按星图排列在罗盘上，香炉里突然爆出孔雀蓝的火星，某位戴兜帽的客人怀里的罗盘指针开始疯转。
琉璃盏中的萤火虫突然炸成满天星火，孙宇在青烟中看到王老嘴角抽动的皱纹。
驼绒斗篷无风自动，四色元素结晶在他掌心凝成旋转的星璇，正要嵌入罗盘凹槽——
\"东南巽位！\"李峰的暴喝混着青铜爵碎裂的脆响刺破空气。
三枚淬毒的柳叶镖穿透鲛绡灯笼，在距离孙宇后颈三寸处被突然凝成的冰盾截住，冰面上倒映出陈琳墨绿色旗袍上翻涌的暗纹。
孙宇旋身甩开斗篷，地砖缝隙突然蹿起十米高的土墙。
穿貂皮的胖子被飞溅的碎石砸中，手里的糖葫芦滚进某个摊位的青铜鼎，糖衣融化的滋滋声里腾起猩红毒雾。
\"元素融合？\"陈琳的玉烟枪点在土墙上，黑蝴蝶鳞粉腐蚀出的缺口里，她看见孙宇左手指尖跃动的火焰正与右手的冰棱交缠，\"暗影的情报可没说你能...\"
话音未断，冰火双龙已撞碎整面土墙。
孙宇踏着风元素跃至半空，四色流光在他脚下织成八卦阵图。
某个戴傩面的摊主尖叫着抱起鎏金香炉后退，炉中灰烬里竟爬出数十只青铜甲虫。
\"坤位归尘！\"王老突然将龟甲拍在案上。
孙宇感觉地脉震动顺着脚底涌泉穴直冲天灵，原本被暗影组织破坏的阵法竟开始自我修复。
他趁机将四元素注入罗盘，星杓指针突然爆发的强光中，整条街的悬浮灯笼都变成了幽蓝的鬼火。
朱瑶的珍珠耳坠就是在这时划破毒雾的。
她浅杏色的羊绒大衣沾着排水管道的青苔，水晶发卡歪斜地别在凌乱的发丝间。
当那双映着元素光辉的眸子望过来时，孙宇差点被陈琳的毒镖划破手腕。
\"宇哥小心！\"朱瑶从香炉摊抓起把沉香屑扬向空中，火元素自动引燃的屏障暂时隔开了暗影的追击。
她扑进孙宇怀里的瞬间，孙宇闻到了熟悉的铃兰香混着硝烟的味道——这姑娘肯定炸了家族派来的保镖车。
王老突然抛来的青铜匣砸中孙宇肩膀：\"小子！
带着你的小情人往震位跑！\"匣盖弹开的刹那，孙宇看到里面躺着半卷用龙鳞装裱的典籍，封皮上的水波纹正与他掌心的元素结晶共鸣。
\"想逃？\"陈琳的旗袍下摆突然裂成无数毒蛇，玉烟枪喷出的黑雾里浮现出三具水晶骷髅，\"朱氏集团的千金可比古籍值钱多了。\"水晶骷髅的下颌骨咯吱作响，发出的次声波让朱瑶痛苦地捂住耳朵。
孙宇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四元素结晶上，融合能量形成的彩虹色光刃劈开毒雾。
某个摊位的青铜爵突然开口大笑：\"四象归元！
是四象归元！\"整条街的赝品法器都在共鸣中炸成碎片，陈琳被迫退入阴影时，旗袍上的芍药刺绣渗出了血珠。
\"抓紧我！\"孙宇揽住朱瑶的腰跃上房檐。
夜风灌进他敞开的前襟，朱瑶发烫的脸颊贴在他颈动脉的位置。
身后追击的破空声越来越密，他感觉到精神力正随着四元素结晶的泯灭而剧烈消耗。
蜃楼区的排水管道在他们脚下发出饕餮吞食般的轰鸣，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正在吞噬地砖。
朱瑶的皮鞋跟卡进瓦缝时，孙宇看到她丝袜上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就像那夜她为他偷家族机密文件时，手腕被碎玻璃划伤的模样。
\"右转！\"李峰的声音从某个下水道口传来，\"跟着老鼠群跑！\"成百上千的荧光绿老鼠正汇成溪流涌向暗巷，孙宇的土元素感知到前方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
当他用最后的精神力凝成隔绝结界时，朱瑶冰凉的手指正紧紧攥着他发烫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