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太监终于明白何公公为何一再嘱咐自己在宫中做事要有眼力,自打他来到陛下跟前当差已有半年多,陛下的乾清宫从未留宿过任何人,包括正获圣宠的赵贵妃,都没能在乾清宫留宿过,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如今陛下竟要把钥王夫妇安置在乾清宫,而且是距陛下寝宫最近的太和殿,可见钥王在陛下心里的位置非同一般!
冷宵抱着俞乐乐到了太和殿,魏太医也将熬好的药送了过来,冷宵将药留下便打发魏太医回去了,还特意嘱咐要尽快研究另外那种毒的解法。
带冷宵二人来的小太监,也极是用心地为他们想到了所有可能用到的物品,临走还安排了两个宫女,又生怕她们伺候不周对二人一再叮嘱。直到两个宫女表示肯定能伺候好钥王爷和钥王妃,小太监才放心离去。
冷宵并未让宫女进殿内伺候,所以眼下只有他和乐乐二人,冷宵知道现在乐乐中毒之事肯定已经在皇宫内传开了,虽然通过检查御书房目标指向了赵贵妃,赵贵妃进宫还不足半年,冷宵相信凭她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成这些事的,特别是今日膳食中所下之毒,光在御书房下毒还不够,居然急着要散尽父皇的修为,难道对方是等不急要坐上那个位子了吗?
假若今日喝下甜汤的是父皇,那谁会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毫无疑问是太子!但冷宵又觉得,自己都能想到此事若事发会波及到太子,难道皇后和太子就想不到吗?若真是她们母子,是什么事令她们如此急迫?
冷宵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据他对皇后和太子的监视,并未发现最近有何异样,难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俞乐乐躺在榻上,感受到房间此时没有外人,便把冷宵拉到自己身前问:“你觉得下毒的会是谁?”
“皇后和太子嫌疑最大,可我又想不出他们为何如此急迫。”冷宵如实答道。
“我也有同样的疑惑,不如我们去探探他们的口风。”俞乐乐提议。
“不可,现在你有毒在身,不便露面,此时皇宫内必然危机四伏,我们还是安心在这里等待结果。”其实冷宵也想出去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有人会突然对父皇下毒,为何自己一点迹象都未能察觉。
“你忘了我们可以隐身?”俞乐乐狡黠一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但冷宵还是担心乐乐:“你刚才出了一身冷汗,这样出去……”
“你让宫女给我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我把身上的汗味洗一洗。”俞乐乐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二人交谈的声音极小,任是个高手站在门外也很难听清。
冷宵到房间外吩咐宫女去备水和衣服。
不愧是在乾清宫当差的,不到一刻钟宫女们就准备好了。冷宵不用她们伺候乐乐沐浴,而是亲自抱着她到旁边的房间去沐浴。
宫女们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应该是钥王在亲自为王妃沐浴列衣,因为她们听到钥王轻言细语地说“水温刚好,我抱王妃进去……”。而钥王妃的声音有气无力,她们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过了好一会,她们又听到钥王抱着王妃回了寝殿。
整个过程中两个宫女之间连眼神交流都无,但她们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开始羡慕钥王妃,她们觉得钥王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冷宵安置好乐乐又出门告诉宫女可以把浴桶撤下了,并嘱咐她们轻声些,说王妃喝药沐浴后刚睡下,命她们不要让人来打扰。
就在两个宫女清理浴房的时候,冷宵和俞乐乐已经到了坤宁宫。
许皇后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身前跪着她的贴身宫女玉儿。
“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皇后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回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玉儿声音颤抖。
“你跟了我也快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是在找死!”许皇后面露杀意。
玉儿匍匐在地,抖着肩膀哭泣,不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是在保全那个人,蠢货!你不说才是真的害他!此事陛下不可能善罢甘休,你若现在说出来我或许还能帮他,你若还冥顽不灵,就等着跟他一起死吧!”皇后放了狠话。
冷宵:皇后嘴里的那个人难道是太子?
爬在地上的人哭的更厉害了,但她缓了一会便收住了情绪,从地上支起点身子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明知此事可能会不妥还帮殿下隐瞒您……可殿下也是见您日日忧心,想为您分忧。”
“此事还有几人参与?可有处理干净?”
“还有御膳房的福生太监,现在整个御膳房都被何公公控制了,我们根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也无法动手。”
“药是哪里来的?”
“是从韩院首的儿子韩征那里买的,他有把柄在殿下手里,肯定不敢声张。”
“只有死人才不会声张,蠢货,还不快去恕罪!”皇后说完,闭上了眼睛按着太阳穴。
玉儿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出去了。
冷宵用力拽了一乐乐的手,乐乐意会,跟着玉儿出了坤宁宫,待她刚拐到无人的角落,冷宵一掌将其劈晕,然后把她送到了将军府,由风五将她捆绑并蒙了眼堵上嘴,关押在了将军府秘密审讯的地牢里。
冷宵还命人去把韩院首的儿子韩征抓来先秘密关押,不能让他知道被关押之所。
至于刚才玉儿交待的那名御书房的太监福生,冷宵相信何公公还没傻到会包庇一个小太监。
冷宵和俞乐乐做完外面的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太和殿。
正值隆冬,天黑的格外早。
南宫帝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心思吃,他着急知道自己的寝宫情况如何,所以天刚擦黑,他便回了乾清宫,路过太和殿时还问门外的宫女王妃情况如何,宫女说吃过魏太医的药早就睡下了。
“他们可用过晚膳?”南宫帝问。
“还未用膳。”
“你们退下吧,不用守在这里。”南宫帝把冷宵门外的宫女打发走,并命跟着自己的小太监去御膳房,让他亲自盯着准备几个小菜和粥送到自己的寝殿。
小太监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