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闻言,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地盯着陈默一边吩咐赵管家去做饭,一边说道:“清蒸鲈鱼?我看你是揣着算盘来的。” 他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瓷器与红木碰撞出清脆声响,“说吧,墨尘、天义,还有你口中那个黑金会,到底想问什么?”
陈默身子前倾,目光如炬:“明老,墨尘从创立到危机再到转型天义,每一步都像是被人操控的棋局。阿斯特拉的版权纠纷、王老爷子的突然出现又消失,还有徐傲的死…… 这些巧合加起来,恐怕不是偶然。”他顿了顿,眼睛微眯,看着明老,“还有我外公。”
空气骤然凝固。明老沉默良久,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忽然低笑出声:“你小子,比你外公,孟少豪还难缠。”
他起身走到窗边,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佝偻的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黑金会,确实存在。他们蛰伏数十年,渗透政商各界,甚至能影响国际局势。你外公和老王,都是黑金会的人。”
陈默倒没有震惊,因为之前看到的图片,陈默已经猜到了,说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外公一直是矿务局的办公室主任,怎么会是黑金会的人?”
明老转过身,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看来你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孟少豪表面上是矿务局主任,可你以为那些年矿场频繁的‘安全事故’、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巨额资金,真是偶然?” 他缓缓走到陈默面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默鼻尖,“黑金会需要无数个这样的‘白手套’,用合法身份掩盖地下交易。你外公就是他们埋在体制里的钉子。”
陈默却突然冷笑:“既然是‘钉子’,为什么最后还要把我和我哥送去当兵?让我们远离黑金会的核心,这不是自毁棋子?如果是你们的计划,我真好奇了,连十几岁的孩子你们都能收买?”
“因为黑金会的规矩。” 明老退回太师椅,从檀木匣里取出一支老烟枪,烟丝燃烧的气味混着茶香在空气中弥漫,“高层成员的直系亲属必须经过试炼。当兵不过是第一步,军队能最快检验一个人的血性与忠诚。你退伍后创立墨尘,看似偶然,实则是有人在暗中铺路。”
“所以徐傲也是黑金会的人?他故意送我酒吧,就是为了引我入局?”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曾经以为是机遇的时刻,此刻都成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明老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夕阳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徐傲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
陈默叹了口气,本来徐傲是他商场路上的引路人,结果是带自己入局的局中人,“黑金会好大的手笔,一个世界五百强的集团总经理,到头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明老闻言,布满沟壑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五百强又如何?在黑金会眼里,不过是棋盘上随时可弃的卒子。” 他转动着烟枪,金属烟嘴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徐傲的死,不过是为了让你彻底斩断退路,让你独立而已,但小孟的加入,却晚于我们的预计,当你以为自己亲手埋葬了过去,才会毫无顾忌地踏入真正的战场。”
“所以,梓涵的死,也是你们为之?”陈默的声音有点发冷。
明老又抽了口烟,说道:“那确实是个意外,胡正豪是黑金会的人,但他儿子不是,他儿子所干之事,完全不是我们所想。不然你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能安然无恙?”
陈默还没说话,赵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陈先生,饭好了。”
“为什么你身份显贵,而我外公那边却是普通人的家庭。”陈默突然问道。
明老闻言,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缓缓转动,布满老年斑的手又往烟枪里添了些烟丝,火苗窜起的瞬间,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邃。
“你外公是想脱离黑金会,想保全他的儿女,不过黑金会哪里是那么好脱离的,儿女是保全了,孙子辈的却没逃开。”
“我们俩......”陈默话还没说完,明老抬手打断了他,“你俩的事,你外公当时根本没权力阻止。”
陈默点点头,说道:“那您的意思呢?”
明老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不散,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我?我不过是个守着秘密的糟老头子罢了。你外公走后,我本想保你们兄弟平安,可黑金会的势力盘根错节,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盯着陈默,“但你不一样,你有你外公的胆识,也有自己的主见,我倒想看看,你能在这盘棋里走出怎样的路。”
陈默呵呵笑了笑,说道:“是啊,我的这个性格确实跟我外公挺像,不过我不喜欢当棋子,我喜欢当执棋者。黑金会,现在是庞然大物,我不信我这辈子赶不上他的高度。既然把我当棋子,那我也当那个神之一手的棋子。”
明老闻言,浑浊的眼底突然泛起微光,烟枪在掌心重重一磕,震落的烟灰竟在茶案上碎成了齑粉。“好!好个神之一手!”
他枯瘦的手指指着陈默,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当年你外公也是这般豪言壮语,可惜他没等到,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几年活头了,就在我有生之年,我将拼尽全力保全你俩,放手去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之硬碰硬。”
陈默目光灼灼,“明老,这话我记下了,但这么躲不是办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拔掉黑金会,那我就加入黑金会,从内部瓦解!”
明老终于放下了烟枪在垃圾桶边磕了磕烟枪,说道:“但是我要提醒你,黑金会可是阴曹地府,没人敢违逆。”
“正因为没人敢闯,才被人称为阴曹地府,就因为想脱离的人都遭到了报复,才被人所忌惮,而我,不怕,就算是地狱,我也要闯一闯!”陈默眼睛中泛起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