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中,天气晴好。
只是这冬日的晴天也并不暖和,反而听得风声阵阵。
马车行到半路,前方道路却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苏秒秒探头看了看。
车夫答话:“夫人,好像是丞相府的马车。”
原来丞相府何夫人母女去护国寺上香,结果回程途中,丞相夫人突然头晕不已,无法赶路。
听闻是苏秒秒二人,何淑媛赶忙过来请人。
“苗大夫,麻烦你帮我母亲看看,她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苏秒秒自然答应。
丞相府的马车内,妇人倚在车壁上,脸色苍白,瞧着便是一副病容。
“母亲,苗大夫来了。”何淑媛上前扶住何母,轻声唤醒了对方。
听说是大夫,何母正了正身子。
“夫人莫动,我帮您瞧。”
对方没有拒绝,苏秒秒搭脉,脉象弦细、结滞,气血郁结、湿气下注。
说白了就是心病。
把完脉后,苏秒秒看了何淑媛一眼。
“怎么样了?”何淑媛十分紧张地问。
苏秒秒摇了摇头,对方脸色倏地就变了。
“没事。”苏秒秒忙解释,“不是什么大问题,晚点我给夫人开个舒肝养气的方子,回去好生养着,没什么事的。”
何淑媛动了动唇,皱皱眉没多问,“好,多谢苗大夫,我送您过去。”
她是个聪明姑娘,知道苏秒秒的意思。
等离得远了些,她打发了跟在身边的丫鬟,才有些慌张地问:“苗大夫,我母亲她到底怎么了,还能治吗?”
“她这病我治不了,得自救。”
何淑媛一脸疑惑,忙行礼说:“请苗大夫指条明路。”
“你母亲这是心病,而且由来已久,心病还需心药医。”
苏秒秒一直吞吞吐吐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这身体一看就拖了很久了。
既然是这么久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苏秒秒自然没办法。
就怕何淑媛也没办法。
何淑媛脸上带了点难色,想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我母亲真的没有中毒的痕迹吗?”
苏秒秒摇头,很肯定道:“没有,不知何姑娘为什么觉得她中毒了。”
闻言何淑媛咬了咬唇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了原因。
“不瞒苗大夫,是因为一出戏,不知苗大夫可听说过玉面神医的故事。”
苏秒秒就知道,是自己惹的。
“听过一些,何姑娘是觉得那戏文中说的是真实的?”
何淑媛眼底涌动复杂的情绪,“我本也是不信的,初初听时还觉得蹊跷,可有了那戏文后我便让人去查了一些旧事。”
她祖母一直张罗着给父亲纳妾,只是父母伉俪情深,是以并没有妥协,就在那故事出来不久前父亲被人爬床,那妾室的身份正是祖母远房表侄女。
故事一出她这心里日日不安,总觉得自己和母亲处于危险之中。
不仅是她,就连父亲也很紧张。
再看她母亲这日日病恹恹的样子,她实在担心。
闻言苏秒秒笑了笑,“何姑娘,你不用太紧张,你和夫人都是好人,要相信好人有好报。”
“只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古以来戕害主母正室的妾室数不胜数,能听到这故事,说不定是你与你母亲的机缘。”
何淑媛大概没想到苏秒秒会跟她说这么多,愣了愣,“苗大夫所言极是,真是让我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只是你母亲那事恐怕得何姑娘慢慢劝慰夫人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明白,今日多谢苗大夫,也算是给我喂了一粒定心丸。”
上次见面苏秒秒就知道她是个清醒的,如今倒是越发多了点好感。
“那我就先走了。”
两人分开后,苏秒秒很快回了马车。
林青书忙拉过她的手把暖炉塞到她手中,“何夫人没事?”
“没事,但她家中祖母似乎真有宠妾灭妻的打算,没想到我瞎编的故事竟歪打正着。”
林青书盯着她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单你那话本子里的故事,就不是旁人能想得出来的。”
苏秒秒只当他是夸赞自己,心情挺好。
她也不怕林青书看出些什么,她坦坦荡荡,就算林青书怀疑也找不出任何证据。
他们回到京城仍旧住在镇南王府,镇南王妃依旧会递些帖子给她,因着之前在刑部尚书府上的事那些人邀请镇南王府的人也都会单独给苏秒秒下一份帖子。
王妃没再要她做什么,只提下月一起进宫,意思就是这些宴席随便她如何应对。
苏秒秒对那些冻人还得看人脸色的宴会不怎么感兴趣,就连明华公主送来的帖子都被她以风寒为由给拒了。
不喜欢的人不想沾边,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过了没几日,玉面神医的故事迎来了最后的大结局。
是是非非,不过黄粱一梦。
原来一切都只是那丞相府千金的一场梦。
对于这个结局许多人不满,但也有很多人觉得理应如此,总之各说各话。
自然也有继续将那故事扯到何淑媛身上的人,觉得她恐怕就做着遇上那玉面神医的美梦。
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理由去抨击别人。
自从得了苏秒秒的话,何淑媛就想通了,她只需要防患于未然,至于外头那些闲言碎语都与她无关。
母亲总担心她会因此而寻不到好姻缘。
“母亲,您何须担心,若是一个男人会因为这点传言就嫌了我,那只说明他眼盲心瞎,女儿跟着这样的人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吗?”
这话何母自然无法反驳,她叹息一声,“罢了,这故事也不知是谁写的,如今都已传得沸沸扬扬,也没其他法子了。”
何淑媛深以为然。
“是了,事已至此,我们还不如往前看,母亲你也是,从前的事女儿不多问,但母亲也多看看前路,有女儿陪伴的日子真就那么难捱吗?”
何母闻言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何淑媛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了,她忙笑道:“听闻近日又出了一个新的故事,母亲随我一起去茶楼听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