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寒意浓重。霜花像是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一片挣脱树枝的束缚,悠悠飘落。
天色还只是蒙蒙亮,村庄在这清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宁静。农舍的烟囱里升起袅袅青烟,慢慢融入那淡青色的天空。
小河的水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河水在低温下流淌得似乎更加缓慢,发出轻微的潺潺声。
远处的山峦也被这深秋的寒意染成了暗褐色,只有几棵顽强的松柏还保留着些许绿色,点缀在这一片萧瑟之中。
此时,小虎和老常头在烧饼铺已经忙活开了。炉膛里的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老常头熟练地揉着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虎则在一旁忙着给烧饼翻面,那烧饼的香气扑鼻,弥漫在整个铺子周围。
“师傅,这一炉的烧饼肯定香得很!”小虎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老常头笑了笑:“那是自然,咱这手艺,错不了!”
不一会儿,第一批烧饼出炉了,金黄酥脆,热气腾腾。小虎忍不住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哎呀,烫!”但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这时,陆续有村民路过,被这香气吸引过来。“老常头,给我来两个烧饼!”“我也要三个!”
老常头和小虎应接不暇,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小小的烧饼铺,在这深秋的早晨,充满了温暖和生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后院的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常兰早早地来到后院,开始了一天的忙活。
她挽起衣袖,先从井里打上一桶清凉的水,倒入木盆中,开始清洗一家人换下来的衣物。她熟练地搓揉着,衣物在她手中翻转,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常兰也做好了早餐。她把热气腾腾的粥和几样简单的小菜端上了桌,然后朝着烧饼铺的方向喊道:“爹,小虎,回来吃早饭啦!
喊完之后,常兰便拎着大竹筐去田里摘菾菜。一路上,她看到路边的枯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颗细碎的珍珠。
田边的老杨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仅剩的几片在风中摇摇欲坠。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似乎在讨论着这清冷的秋日。
不远处的小溪流,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偶尔有小鱼在冰下缓缓游动。
常兰深吸一口这带着寒意的空气,加快了脚步向菾菜地走去。
想到俊哥也跟了过来,他小跑着赶上常兰,喘着气说:“姐姐,我也来帮忙。”常兰笑着摸了摸俊哥的头:“好呀,不过你可得小心别弄脏了衣服。”
常兰看着眼前的俊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俊哥的心智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八九岁的样子,虽然他此刻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可常兰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俊哥,等菾菜熬糖结束,就带俊哥去齐云山看看。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菾菜园。放眼望去,一垄垄菾菜长得郁郁葱葱,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每一棵菾菜都像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士兵,整齐地排列着。叶片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田间的泥土散发着湿润而清新的气息,混合着菾菜特有的清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一些小昆虫在菜叶间穿梭忙碌,为这宁静的菜园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常兰挽起袖子,拿起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开菾菜周围的泥土,然后轻轻一拔,一棵菾菜就被完整地挖了出来。俊哥在一旁看着,兴奋地拍手叫好,也学着常兰的样子,蹲下来试图帮忙。
“俊哥,你看,要这样握住菾菜的根部,轻轻用力。”常兰耐心地教着俊哥。
俊哥点了点头,认真地尝试着,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但他的脸上却满是成就感。
两人就这样在菾菜园里忙碌着,欢声笑语回荡在田间。就这样在菾菜园里忙碌了一上午。太阳渐渐爬到了头顶,阳光也变得炽热起来。常兰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竹筐里满满的菾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俊哥,咱们收工啦。”常兰说道。
俊哥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姐姐,好开心。”
“回家熬糖了。”常兰开心的说道。
回到家,菾菜要进行清洗,去除菾菜表面的泥土、沙石和杂草等杂质。
常兰和俊哥把收获的甜菜一筐筐地搬到院子里,打来井水,开始认真地清洗起来。井水是恒温的。他们仔细地搓洗着每一棵菾菜,把上面的泥土一点点冲掉,把夹杂其中的沙石和杂草也仔细地拣出来。
常兰把洗好的菾菜切成丝,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甜菜被切成了均匀细长的丝。俊哥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接下来常兰用压榨法榨糖汁,她把已经切成丝的菾菜再次仔细地清洗干净,接着用锋利的菜刀将它们切碎。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把这些切碎的菾菜放入了那有些陈旧却依然坚固的压榨设备中。
常兰双手握住压榨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压。随着她的动作,压榨设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菾菜中的汁液一点点被挤了出来,顺着设备下方的出口流淌进准备好的容器里。
俊哥在一旁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时不时给常兰递上一块擦汗的毛巾。
等到菾菜中的汁液不再流出,常兰看着容器中略带浑浊的汁液,知道接下来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她把汁液小心地倒入滤网中进行过滤,去除其中较大的杂质。过滤后的汁液再倒入另一个容器中静置,等待其自然澄清,以便后续更好地提取糖分。
接下来常兰用草木灰法提取糖分。
草木灰中含有碳酸钾等碱性物质,其作用原理与石灰法类似。她先将草木灰加水搅拌、过滤,取其澄清液加入到糖汁中,然后加热搅拌一段时间,使糖汁中的杂质与草木灰中的碱性成分发生反应而沉淀,之后进行过滤。
常兰熟练地操作着,她先将收集来的草木灰倒入大缸中,加入适量的水,用木棒不停地搅拌。搅拌均匀后,她又找来一块干净的纱布,将这浑浊的液体进行过滤。过滤后的澄清液被她小心地倒入装着糖汁的锅里。
接着,常兰开始生火加热,同时拿着大勺不停地搅拌着糖汁。随着温度的升高,锅里开始翻滚起泡泡,糖汁中的杂质与草木灰中的碱性成分发生反应,逐渐有沉淀物出现。
俊哥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段时间后,常兰停了下来,让糖汁稍微冷却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进行过滤。她把一块干净的粗布铺在另一个容器上,将糖汁慢慢倒上去,清澈的糖水透过粗布流进了容器里,而那些沉淀物则被留在了粗布上。
“还要蒸发浓缩糖分。”常兰说道,常兰用直接火煮法蒸发浓缩糖分。
“姐姐,你懂得真多。”俊哥夸奖常兰。
常兰先将大铁锅洗刷干净,确保无杂质残留,然后把澄清后的糖汁小心倒入锅中,准备好搅拌工具,如木质或竹质的大勺。
俊哥点燃炉灶,用明火对糖汁进行加热熬煮。
“俊哥,火候不宜过大,以中火为宜,避免糖汁因温度急剧上升而导致局部过热焦糊。”常兰嘱咐道。
“好的,姐姐。”俊哥回答道。
俊哥好奇地问道:“姐姐,这得煮多久呀?”
常兰一边搅拌着糖汁,一边回答:“俊哥,这可得有耐心,得煮上好一会儿呢。”
随着水分的逐渐蒸发,糖汁的温度不断升高,气泡也越来越密集,常兰加快了搅拌的速度。
俊哥有些紧张地说:“姐姐,你小心别烫着了。”
常兰笑着说:“放心吧,俊哥,姐姐心里有数。”
常兰仔细观察糖汁的变化来判断熬煮程度。当糖汁的颜色由浅变深,呈现出淡黄色或浅棕色时,俊哥兴奋地叫起来:“姐姐,颜色变了!”
常兰点点头:“嗯,快好了。”
随着熬煮的继续,糖汁的粘稠度逐渐增加,气泡也变得更加浓稠且不易破裂,当糖汁能够在大勺上挂壁,呈缓慢流动的状态,且滴入冷水中能够迅速形成较硬的糖珠时,常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俊哥,成啦!”
俊哥开心地拍起手来:“太好了,姐姐真厉害!”
接下来让糖汁冷却结晶,常兰把浓缩后的糖汁从锅中舀出,放入陶罐,让其在自然环境下缓慢冷却。
俊哥在一旁好奇地盯着,忍不住问道:“姐姐,这样就能变出糖来啦?”
“甜不甜?”常兰把糖汁喂到俊哥嘴里。
“姐姐,好甜。”俊哥开心的舔着嘴唇。
常兰笑着回答:“变成糖还得等一等呢,这才刚开始。”
在冷却过程中,糖汁中的糖分子会逐渐聚集形成晶核,随着温度的继续降低,晶核会慢慢长大,最终形成结晶。
“姐姐,糖汁变成小粒了。”俊哥惊讶的说道。常兰宠溺的看着天真的俊哥。
为了使结晶效果更好,常兰拿起一根木棒,轻轻地在糖汁中搅拌着。
俊哥着急地说:“姐姐,我能试试不?”
常兰把木棒递给俊哥,叮嘱道:“俊哥,你可得慢点儿,别搅太快了。”
俊哥小心翼翼地搅拌着,嘴里还念叨着:“小糖粒快长大,快长大。”
常兰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温柔:“俊哥,小心点儿,别把糖汁溅出来了。”
此外,在结晶过程中,常兰还时刻注意着避免灰尘、杂质等落入糖汁中,影响糖的质量。
过了一会儿,糖汁中的结晶渐渐明显起来。
俊哥兴奋地喊着:“姐姐,快看,有好多小颗粒啦!”
常兰看着俊哥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嗯,很快就能有甜甜的糖吃啦。”
常兰选择压榨法分蜜:把结晶后的糖膏放在特制的布袋,通过压榨的方式,使糖蜜从糖结晶中分离出来。
俊哥凑过来,睁着大眼睛问:“姐姐,这样就能把糖蜜分开啦?”
常兰一边把糖膏放进布袋,一边回答:“俊哥,是呀,不过这可得费些力气。”
常兰用力挤压着布袋,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俊哥在一旁着急地说:“姐姐,我帮你一起。”
常兰和俊哥一起挤压布袋:“俊哥,你力气真大。”
俊哥一会就满头大汗,不过他把糖蜜分开了一些。常兰看着有些心疼:“俊哥,换我来。”
常兰一会也出汗了,擦了擦汗,说道道:“俊哥,咱们的糖很快就做出来了。”两人轮流压榨糖蜜,使其分离成糖。
最后是使糖保持干燥,常兰选择日晒法:将分离出糖蜜后的糖结晶放在阳光下晾晒,利用阳光的热量使水分蒸发。
常兰把蔗糖结晶均匀地铺在浅口的竹匾上,俊哥在一旁看着,担心地说:“姐姐,要是下雨了可咋办?”
常兰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俊哥,希望这几天都是好天气。”
晾晒时,常兰不时翻动着结晶,确保干燥均匀。
午后,天空突然飘来几朵乌云,俊哥着急地跑来:“姐姐,好像要下雨啦!”
常兰赶忙收起竹匾:“哎呀,真是怕啥来啥。”
好在乌云很快飘走,阳光重新洒下,常兰又把糖结晶放回原处继续晾晒。
这样过了几天,糖终于晾晒好了。常兰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成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俊哥说:“俊哥,咱们的糖做好啦!”
俊哥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姐姐真棒!”
常兰拿出一块糖,递给俊哥:“俊哥,你来尝尝。”
俊哥迫不及待地把糖放进嘴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姐姐,好甜呀,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
俊哥赶忙把糖递到常兰嘴边:“姐姐,你也尝尝。”
常兰刚把糖含进嘴里,就听到小虎和老常头的声音传来。
“老远就闻到甜味儿啦!”小虎笑着跑进来。
老常头也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常兰笑着说:“爹,小虎,快来尝尝咱们自己做的糖。”
大家纷纷拿起糖品尝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常头感慨地说:“今年这菾菜丰收,糖也做得甜,真是个好兆头啊!”
大家齐声欢呼,一起庆祝着这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