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青钰告诉我已经解决好这件事了,我当时正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逗弄着一只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鸡。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小鸡“叽叽”地叫着跑开了。
青钰站在我对面,他的身影被午后的阳光拉得长长的,手里还拿着弹弓。
他接着说,只是这件事换了种方式,没有告诉陶兮他真实身份。
随即他缓缓地坐到我旁边的石凳上,说道:“我也不敢保证陶兮会接受或者是不会告诉别人,所以想了一下没告诉她。”
我心里暗自咂了咂嘴,觉得青钰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
陶兮是个单纯的姑娘,如果知道青钰是老虎变幻成人,这对她来说恐怕是个极大的冲击。
在陶兮住这个小村子里,大家都本本分分地过着普通日子,妖啊怪啊的只存在于老人们讲的故事里。
哪怕陶兮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如果知道青钰是老虎变幻成人,估计只会把他当妖怪看待,虽然可能有另外一种结局,但那种可能性太小了。
青钰告诉我他先确定了陶兮对他的感情,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他说他之前就察觉到陶兮对他很特别,那种亲近和依赖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你这家伙还真是迟钝。
青钰自顾自地接着说:“后面我告诉陶兮,其实我并不喜欢她,让他也别费太多心思在我身上了。”
我好奇地问他:“说完后呢?”虽然有些觉得这孩子说的过于直白了,但是确实长痛不如短痛。
青钰告诉我说陶兮知道后没有大吵大闹,笑了笑说自己后面说不定会遇见更好的,说完后就回自己屋子里了。
后面遇见她,聊了几句后,她转身的时候咬了咬嘴唇,那一瞬间我知道她可能很难过不过装作很平静的模样。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瘦弱,走进屋子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想去扶她,但是终究没有动,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旁人是帮不了的。
我很无奈,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世人都接受不了,别说陶兮,而且我能看出青钰对感情的事很笨拙就像小朋友一样,只看出他把陶兮当朋友,有些事得及时止损。不然,我真担心陶兮越陷越深,到最后只会伤得更重。
陶兮出来的时候,她虽然笑着但是也兴致恹恹的,眼角也有点红红的,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她:“陶兮,听说你采取一些药材,如何?”
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说:“我挺好的呀,你看那里晾晒的都是最近采集的草药。”可是我分明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无力。
我只能通过其他的试图安慰,比如告诉她村外的故事,希望更好地能让她从这段连开始都不行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自那以后,陶兮开始刻意与青钰保持距离。以前,村子里随处可见她围绕在青钰身边的身影。
在那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陶兮会欢快地蹦跳到青钰面前,手里拿着一朵刚采的小花,笑着说:“青钰,你看这花多漂亮,像不像我今天的新衣裳?”
青钰会毫不犹豫的夸赞:“像,像极了。”然后他们会一起在草地上追逐嬉戏。
可现在,陶兮不再像以前那般活泼地围绕在青钰身边,分享那些生活中的琐事。
哪怕在路上偶然遇见青钰,她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加快脚步离开。青钰似乎也察觉到了陶兮的冷淡,然而他的反应却很平淡。
他依旧每天清晨扛着他的猎具,穿过村子中间那条狭窄的青石路,然后走进那片茂密的山林里去捕猎。
陶兮开始将自己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与其他人的交往中。
村里的女孩子们每天都会聚在一起做女红,以前陶兮并不怎么热衷于此,她总是觉得那些针线活儿太琐碎。
可是现在,她会早早地来到做女红的地方,安静地坐下来,认真地跟着其他姑娘们学习。那些彩色的丝线在她手下渐渐变成一个个精美的图案,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她还会跟着村里的老妇人一起学习烹饪。厨房里常常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陶兮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可是她的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有时候锅里的菜烧焦了,她才会猛地回过神来,眼神里满是懊恼。
然后说一句:“真的是,怎么做成这样了,我真的笨死了。”说完还气恼地拍了拍头。
她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没有太多时间去想青钰那不够明朗的态度。
可是,每到夜晚,当她一个人躺在那安静的屋子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角落里的蛐蛐偶尔发出几声鸣叫。
她躺在床上,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感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她会想起和青钰一起在溪边捉鱼的欢乐时光。那时候,阳光洒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上,波光粼粼。
陶兮挽着裤腿,赤着脚丫走进溪水,青钰站在一旁提醒她:“小心点,水有点凉。”陶兮却兴奋地朝着一条大鱼扑过去,结果没捉到鱼,反而自己摔了一跤,弄得浑身湿透。青钰急忙扶起她,两人对视一笑,笑声在溪边回荡。
她也会想起青钰有时候会变出小戏法逗她开心的场景,青钰使用的对她而言就戏班子表演的那种。
青钰会神秘地眨眨眼,然后手中就突然出现一束野花,或者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陶兮会惊喜地大呼小叫,然后拿着野花在鼻子下闻了又闻,或者搂着小兔子欢喜得不得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可心中的那份疼痛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陶兮常常在夜里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她的枕头,她紧紧地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担心陶兮这样把情绪都藏在心里会憋出病来,于是就常去找她聊天。这天傍晚,我来到陶兮家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传出陶兮的声音:“谁呀?”我回答:“陶兮,是我。”门开了,陶兮站在门口,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不过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快进来吧。”
我走进屋里,屋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有些摇曳。我跟她坐在床边,开始跟她讲村外的世界。
我说:“陶兮,你知道吗?我曾经和商队出去过,那外面的世界可大了。在那些繁华的城镇里,有高大华丽的建筑,那些建筑的墙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精美的图案,让人看了都眼花缭乱。街道上人流如织,人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来自不同的地方。”
陶兮的眼睛里会闪烁出一丝好奇的光芒,我知道这短暂地使她从自己的忧伤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她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眼睛里满是向往地说:“真的吗?那一定很有趣。”但很快,那光芒就会消失不见,她又会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之中,眼神重新变得黯淡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不过在有趣也不属于我。”
我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开心点,会有的。”
陶兮看了我一眼,懂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脸上又扬起笑容。
而青钰,他依旧每天会在山林里捕猎,山林里雾气弥漫,树木高大而茂密。
他穿梭在树林间,脚步轻快而敏捷,就像他还是老虎时候那样。他的眼神专注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当发现猎物时,他会缓缓蹲下身子,然后猛地扑上去。每次捕猎到的猎物,他都会分发给村里的人。
他扛着猎物回到村子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会欢快地围上去,喊着:“青钰哥哥,又打到猎物啦!”青钰会笑着把猎物分给孩子们一部分,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单纯的笑容。
看见这一幕我没过多说什么,带着桃枝一同坐着马车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