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支甄家商队便来到了土门关前,不过,却并没有靠近,而是停在百步之外。
商队最前面的马东上,走下来一位掌柜打扮的中年人。
那人穿一身长衫,外披貂裘大氅,显得富态而高贵。只是那眉眼之间,略带煞气,给人一种漠视生命的感觉。
下车之后,便泰然自若地徒步而行,一直走到城门楼下,才停下来。抬头看向城门楼上,满脸堆笑地说道:“城上可是淳于安将军?”
“正是!”
淳于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是何人?本将与甄家相熟,甄家的几位掌柜本将都认识,却不记得曾经见到过你。”
“淳于将军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中年富贵汉子笑道:“鄙人名叫张北,乃是甄家张夫人的族弟,一年之前,曾在中山县的一次宴会上见过淳于将军的。只是,张某乃是一介草民,淳于将军身居高位,不记得张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某本非甄府掌柜,只因甄家三掌柜郑舒突然病故,才得张夫人推荐,担任并州方向的商队掌柜。初次上任,若有思虑欠周之处,还请淳于将军明示。”
淳于安仔细看了看张北,觉得张北的神态自然不像有假,神情轻松了不少,但却依然没有打开关门。
而是开口问道:“可知进关规矩?”
“自然是知道的。”
张北很爽快地说道:“老掌柜曾经交代过:
其一,进入关隘之前,商车及随行人员先停在百步之外,将所有武器放在一辆车上先进城交于守军。等到出关门时,守军才将商队护卫的武器退回。
其二,进城时接受查验,据实上报货物用途,不可与守军争执。
其三,按律缴纳通关商税,不可怠慢守关主将。”
听到最后一句“不可怠慢守关主将”,淳于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张北见状,向后面挥了挥手。
很快,便有两辆马车脱离车队,向关门缓缓走来。
第一辆马车上,装的是一堆兵器。
这些都是商队伙计的防身武器,需要暂时交给守军保管,待出关之时才退还给商队。
第二辆马车上,装的是两口大箱子。
这两口大箱子,其中一口箱子装的是通关税金,而另一口箱子装的,就是给淳于安的钱财。
这些都是规矩。
甄家商人手眼通天,靠的也就是这些规矩。有了这些规矩在,各地的官吏和将领,都会对甄家的生意多加照顾。谁敢与甄家为难,便是相当于断其它官吏的财路。
断人财路,胜似杀人父母。
因此,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自古如此,常盛不衰。
……
关门打开,守军上前收了商队的兵刃,又将两口箱子抬上城门楼。
淳于安先是打开装着通关税的箱子,只是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交给一旁的亲兵。然后,再打开给自己的那口箱子。
箱子打开,一阵耀目的黄光从箱中迸射而出,顿时让淳于安睁大了双眼——那箱中装的,竟然是马蹄金。
淳于安大喜,随手拿起一块,在手中掂了掂,又轻轻放回箱里,眼中露出迷醉的表情。
随后,便转过身来看向城下的张北,放声大笑道:“既然是张老弟担任掌柜,本将自然是放心得很。来人,打开城门,放甄家商队入内。”
接下来,300多辆马车徐徐驶的关城之内,守军只是挑了几辆车随便检查了一下,便放其进入城内。
商队进城之时,张北又亲自到城门楼上拜见淳于安。
见面之后,张北便对对淳于安施了一礼道:“今日天色已晚,在外宿营不太安全。因此,还请淳于将军开恩,允许张某的商队在关城内宿营过夜。”
淳于安有些为难,因为这是不太合理的要求。
沉吟片刻,还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张掌柜应该知道,关隘不同于城池,而是相当于军营。按照规定,关隘内是不能留宿外人的。”
“这个……还请淳于将军通融一下。”
张北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让亲随呈上一个小木匣。
淳于安接过小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五颗大如鸽卵的珍珠。顿时高兴地眉飞色舞。
放声大笑道:
“张兄弟又不是外人,别说只是在本将的关城中过上一夜,就是在关城内盘桓半个月,本将也允了!”
……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
突然!
营房起火,烈焰冲天。烧得正在营内睡觉的守军哭爹喊娘,四处逃窜,整个关城之内乱成一锅粥似的。
张北一声令下!
商队的“伙计们”从马车的夹层里抽出暗藏的兵刃,在张北的带领下,杀向关城的城门。
这些“伙计”们个个悍不畏死勇猛异常,仅仅是一轮冲杀,便将守门的袁军杀散,成功地控制了关城城门。
淳于安率军赶来,大声喝问:“张北,你这是何意?!”
“我非张北!”
对面的汉子大笑道:“吾乃黑山军渠帅张白骑也!商队也非甄家商队,乃是吾黑山军车队所假扮尔。”
淳于安心知中计,怒不可遏,手持长槊冲向张百骑,张百骑也持枪上前迎战。
两人恶斗三十余招,淳于安渐渐不敌。
副将淳于普见状,也冲了过来相助淳于安。淳于普是淳于安的弟弟,论武艺还要在淳于安之上。
两人合战张百骑,打得张百骑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此时,关城外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早就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山军,大声呐喊着通过敞开的城门向城内冲来。
当先一人,骑一匹黑马,身材颀长,双目似鹰,手持一杆长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是鼎鼎大名的太行山黄巾总盟主……张燕!
张燕冲进关城之后,纵马舞枪直取淳于兄弟二人。数招之间,便将淳于普刺于马下。
淳于安见其弟被杀,心中大惊。
转身就想逃跑,却不料,又被一员异常彪壮的汉子拦住去路,淳于琼心中慌张,仓促应战,被了壮汉一矛刺中胸口。
临死之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惊恐地叫道:“你……你就是——左髭丈八!”
“没错,俺就是左髭丈八!”
那异常彪壮的汉子抽出扎进淳于安胸中的长矛,瓮声瓮气的说道。
说罢,还用手拈了拈嘴唇左边的那撇长长的胡子,那样的,真是标致极了。
如图所示:
……
(附录图片:左髭丈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