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弦实在是受不了了,前几日她去后山挖野菜遇到了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狐狸,她看那只狐狸可怜就把它放了,没想到那天之后夜夜噩梦。
偶尔还能在家门口看见咬死的兔子,这个她没客气,毕竟她生下来就体弱,前两年母父去世了,她日子过得就更艰难了,自己打不了了猎,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现在看见兔子眼睛都快绿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狐狸老给她托梦,天天在她梦里叫唤,她又听不懂,只觉得吵、烦心。
兔子虽然美味,但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还是吃素好。
她准备去附近的集市上看看,有没有道士的黄符请一道回来,让她睡个安稳觉。
没成想还没到集市上,半路遇见一个卖身葬母的男子,哭哭戚戚的,一看见傅允弦就扯着她的裤腿不放。
“我跟你说,你找错人了,我没钱,你要是想找有钱人,你得去镇上去集市上,这荒山野岭的,你哭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人。”
男人不语,只是一味哭泣。
“你放开我,你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多不好,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等了一早上才等到你一个人。”男人终于开口了。
“我穷的吃不起饭了,没钱给你,你换个人吧。”
男人松开傅允弦,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他双眼通红,满脸泪痕,“我,不要钱,我就是想把母亲葬了,母亲一走我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才在路边挂了牌子等好心人。”
傅允弦只觉得头疼,你卖身葬母去哪里不好,荒郊野岭的,能碰巧遇见她也算是集福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如果你只是想葬母,这个简单,我帮你。”集市改天去也不是不行。
话虽如此,傅允弦身子骨实在是差,没一会儿就喘不过气,自称叫黎烟的男人给她喂了碗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傅允弦只觉得头皮发麻,尴尬的想钻进地里去。
别人家的女人都是顶梁柱,气宇轩昂,偏偏她生下来气息微弱,差点没活下来,好不容易长到成年,母父离世,她一个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简直就是给女人丢脸!
“恩人,你好好休息。”说完黎烟吭哧吭哧干起了活。
原本只是打算顺手做下好事的傅允弦嫉妒了,她要是有这个身体素质,早就入伍保家卫国挣军功去了,可惜,看了眼瘦弱的胳膊,傅允弦沉默。
说是替他葬母,活基本上是黎烟自己一个人干的,傅允弦很能理解,男人就是这样,一点没有独立性,啥事都要人陪,没自信。
“行了,天色不早了,令堂已经入土为安,我就先走了。”
“恩人,大恩大德,小男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望恩人不要嫌弃。”
傅允弦沉默了,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严辞拒绝,她实在是养不起两个人,自己苟活已经是极限了,但看过黎烟干活后她心动了,要是娶回家黎烟就能帮她干活,她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恩人!”黎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把他扶了起来,“我家徒四壁,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娶你为夫。”
黎烟一双通红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眼波流转格外的好看。
从那天起,傅允弦的生活越来越好,原本废弃的农田又被黎烟开垦了,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家中的事情黎烟都不要她管,只让她专心读书,参加科举。
傅允弦终于明白老公孩子热炕头的意义在哪里了,早上起来就有热腾腾的早饭,妻复何求!
两个人成亲的简陋,算起来现在也快一年了,黎烟最近老是问她,“妻主,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家里这一年有你操持好了不少,但还是捉襟见肘,再等几年吧,等到时候情况好转了,孩子生下来才不会遭罪。”
黎烟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抱着清瘦的傅允弦,只能期待下一个孩子来的是时候。
自从黎烟嫁给她,那只狐狸已经很久没进她的梦了,门前也不再会出现被咬死的兔子,那只狐狸还活着吗?
“妻主,我们搬去镇上好不好?这样你买纸笔也方便些,我呢还会织布,到时候我织布妻主读书。”
“镇上房子那么贵,哪里买得起?”
黎烟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我母舅去世,膝下就一个儿子,她放心不下,听说我嫁了妻主,就把地契给了我。”
“可是那是你母舅的房子。”两人搬进去不是鸠占鹊巢吗?傅允弦忧心忡忡。
“我母舅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看,我那个表弟懦弱无能,房子给他,只怕立刻就要被人骗走,再说,妻主良善,肯定不会强占屋舍,还会善待我那表弟,妻主难道是不相信自己?”
“好吧,我们只是暂住,哪天你表弟成亲,这房契就要还给他。”
“妻主真是菩萨转世,公正无私,幸好那日我没有放妻主走。”黎烟说着说着又凑了过来,像是吸取真气的妖精一样,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妻主,妻主你怎么不疼疼我,还是说烟儿哪里做的不对?”
傅允弦面红耳赤,不敢看黎烟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每次看见就会不由自主听他的话,“天还没黑呢,我那本书还没读完,你先……你先起来。”
“妻主看我,看着我再说一遍?”
他的手像是蛇一样在她的腰上蜿蜒盘旋,气息洒在傅允弦的耳朵上,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像是天边的晚霞,黎烟含住耳朵,轻轻舔舐起来,痒意从心底泛起。
黎烟的手指滑到了她的脸颊,他轻轻的摩挲,像是一条蟒蛇缠绕着他的猎物,他的脸颊贴上了她的脸颊,那股热意从傅允弦的身上传给他,两个人都烫了起来。
傅允弦掰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夫纲第一条,不听妻主的话该怎么做?”
“烟儿任凭妻主惩罚。”
“你还坐着?趴下来。”
黎烟不满地趴在凳子上,雪白衣襟下隐隐透出暗红疤痕——正是当年捕兽夹留下的形状。窗外忽有狐影掠过,他垂眸轻笑,蓬松狐尾在傅允弦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摇晃。
\"妻主可要打重些?\"他尾音带着蛊惑的颤,\"毕竟...狐妖最记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