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郊外3英里,一片广袤的平地。
这里是距离军委大楼最近的飞机场。
乔治已经提前接到命令来到这里就位。
他小跑着来到陆泽的身边,郑重敬礼道:“元首好!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试飞项目!”
“做的好,乔治同志…戈林,带他到飞机上。”
陆泽身后紧紧跟随着几个亲卫,还有负责押送汉斯的戈林等人。
此时汉斯的手铐已经被取下。
还顺便打理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整个人意气风发,颇有点像是曾经指挥帝国集团军的英武模样。
汉斯的嘴角带着笑意,深深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随后敬重道:“汉斯·盖德向各位同志敬礼!”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说明未来会怎么样。
让乔治的眼中闪过疑惑,不免在心中想到。
怎么感觉这人像个二愣子,不太懂人情世故呢?
这个猜测很正确。
汉斯确实不懂人情世故,也没有多少政治敏感。
他的带兵打仗的硬实力很强悍,但是软件方面没有多少天赋。
随着陆泽的一声令下。
戈林放开了汉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哥祝你好运!愿你在蓝天之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之道…”
汉斯也露出一个笑意,随后看向了乔治,敬礼道:“您好同志,此行就我跟你吗?”
乔治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说。
而后看向了陆泽,脸上有些懵逼。
要知道元首是安排了一个其他的飞行员试飞,乔治只是负责飞行编队的总管理。
犯不着需要这次行为表现自己。
陆泽点点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乔治你去吧,注意飞慢点,就从这里到雷根斯堡…也就七十多英里的路程。”
“遵命元首!”
乔治没有对元首的命令有过多怀疑。
赶忙现场跟飞行员换了身衣服,戴上那标志性的飞行帽眼镜。
汉斯最后朝着陆泽与戈林的方向看了眼,随后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敬佩和解脱。
直到他们起飞,戈林这才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太对劲…汉斯的表情像是在进行道别。”
陆泽看着飞机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是吧,就是在道别。”
他让一支车队顺着飞机的行驶轨迹行进。
随后返回到会议大楼,沉默地坐在座椅上。
……
……
一个小时前。
军委大楼地下监狱。
陆泽还在为对方的那张“飞机票”感到诧异。
什么意思?什么飞机票?
不就是一次平常的载人试飞环节吗?
可是汉斯·盖德没有掩饰自己的最终行为,只是一味地感激。
“陆泽元首,您确实是我见过的最有礼仪的贵族…因为您比贵族更适合这个时代,更适合成为统治者。”
“别恭维我。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给你任何优待的。”
陆泽撇了撇嘴,可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喜悦。
毕竟自己人的赞美听多了,哪有敌对势力来的赞美爽快。
这可不是臭美,而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种认可和价值观认同。
很能振奋人心的好吧!
汉斯继续道:“是的,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恭维,而是由衷地向您表达赞美和敬佩之情。而且…”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将干裂开的嘴唇浸湿。
然后才开口道:“帝国宰相阿尔布雷希特·冯·俾斯麦,他是个做事心狠手辣的人,而且跟皇帝共秉一心,心机极为难测…任何关于影响帝国的事件,都不可能脱离他的眼线。”
陆泽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汉斯叹息一声说:“我的家族在巴伐利亚之北的图林根州魏玛,靠近艾尔斯山的南麓和伊尔姆河的河畔。虽然是一个小城市,但总归有些惊喜不是吗?”
在最后的最后,他做出了用于告别的忠告。
“元首,好自为之吧…不要去正面碰撞德意志帝国的车轮,没人能够在一匹鲜血刺激下的雄狮口中,还能继续叼走一块肥肉。”
这不明所以的话,象征着他最后的绝唱。
……
……
天空之上。
乔治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飞机平稳驶入3000英尺(约914米)的低空,缓慢飞行。
他还在思索元首交代给他的任务。
什么叫做慢点飞?
难道中途会发生什么意外?
汉斯·盖德自从上了飞机后,紧张的眸子就从未停止。
消沉的内心也因为触碰到了云彩而显得激荡不已。
他望着那一颗近在咫尺的太阳,想伸手去触摸,最后也只是感受着风的律动。
从指尖飘走。
这是一辆SpAd S.xVI型号的双翼双座侦察机。
是陆泽军最新根据雨果这个总工程师的福克战斗机设计改装而来。
原时间线是在1918才发明的双人座侦察机。
汉斯第一次像一个孩子一样,在蓝天之下放声大笑。
笑得很肆意。
乔治开得并不快,在较低的飞行高度下,微风和煦,让那轮太阳都显得不是那么毒辣。
听到对方的笑声,乔治不解道:“同志,你在笑什么?”
汉斯·盖德看着脚底下辽阔的旷野,以及大片刚刚翻整过的农田,脸上的豪迈尽显。
“哈哈哈,我笑元首的伟大不能为世人所熟知…”
他的话语得到了乔治的认可。
“是啊,元首的行为真的是完全涵盖了伟大这个词。”
汉斯继续问:“那你说他伟大在哪?”
乔治想了想答:“借用元首曾经说过的话,让我记忆深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听到这首来自宋朝的“横渠四句”的时候。
汉斯显然也没有很快反应过来。
不过毕竟都精通大秦的文化和历史。
即使是文言文也估摸着了解过一点。
他笑了笑,松开安全带。
“说的很对…还有一点你要记住,来自陆泽的领袖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我也忍不住追随。并不是在夸赞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汉斯将飞行帽高高举起,抛掷在空中。
顺着和风向着后方迎风而下。
随后,在乔治震惊的目光中,高高跃过机舱。
曾身为帝国的将军,就要有自我束缚的枷锁和使命。
如若失去了这身制服,他也就失去了荣耀加身。
汉斯不曾屈服过,亦或者说他一直以成为帝国的将军为殊荣。
这也是他作为帝国将军的,能为德意志留下最后脸面的…
英勇就义。
汉斯飞身而跃的这一幕…
被无数的人民看在眼里。
震惊慕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