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别了三圣兽后,这场惨剧也已经走到了尾声。傍晚的些许残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消亡,当钟之塔燃烧的最后一点火星泯灭后,缘朱市也在这场雷雨之中逐渐归于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住持大人居然是凶手!”
“凤王大人,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
“我们被抛弃了么?”
在滂沱大雨中,被烧得焦黑如炭的钟之塔已经完全成为了祁玄在未来所看到的样子,虽然依旧屹立如初,却再也没有那份庄严神圣的感觉了。
而在焦黑的钟之塔旁,从塔中出来的僧侣们满脸灰败地看着面前这只水晶灯火灵的尸体。胖住持的尸体已经在大火之中被灼烧成了一片灰烬再也无法找到,他们只得将这只属于胖住持的精灵带出塔外,在夜色中茫然地等待着。
来自铃铛塔的僧侣们好歹还有着老住持这么一个精神支撑,相比之下,那些从最开始就拼命灭火,却在后来得知胖住持是杀害巫女大人们真凶的钟之塔僧侣们,就更加绝望了。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甚至都已经浑浑噩噩地如行尸走肉一般,在这个黑暗的雨夜,不仅是僧侣和训练家们,就连许多市民都纷纷被钟之塔的大火引来了这里,却无法从这些脸色灰败的僧侣们那里获得任何好消息。
他们逐渐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是凤王还是洛奇亚,可能都不会再降临于这座城市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住持和一众僧侣终于跟随着祁玄走了回来,稍许恢复了一些理智的老住持强打起精神,在虚弱的朽木妖搀扶下,对着僧侣们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诸位,祁玄施主所言,尽皆属实。”
“住持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如果凤王大人和洛奇亚大人都不曾眷顾我们,那我们今后又该如何生存!”
彷徨的僧侣们一言一语地提问着,一个比一个愚蠢的问题不说祁玄,就连月精灵都有些忍不住了。
“卡其(他们之前不也是照样活着吗)”
“不一样的,月精灵。信仰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相当重要。所以想要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我们得给他们一个新的信仰。”
祁玄看着这绝望与迷惘并存的人群,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只一直坐在肩上,却始终不发一言的燃烧虫一巴掌。
“怎么样,感受到了吗?”
从塔中走出之后,自己的燃烧虫便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些僧侣和市民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仔细端详着他们脸上的绝望,愤怒,困惑,恐惧。
这些负面情绪对于燃烧虫来说其实相当熟悉,在它的父亲在罗斯山化作第二个太阳时,阿戴克的悲痛之情也丝毫不逊于这些失去了信仰的人类。对此,燃烧虫逐渐有了一些奇妙的点子。
他们,需要一个能够照亮这漫漫长夜的太阳。
“嗫咕(我想去钟之塔顶看看)”
祁玄听后欣然点头,将月精灵和妙蛙花留在了塔下后,托起燃烧虫已经成长完全的虫躯又一次向塔内走去。时刻注意着他的老住持若有所感,也同样和虚弱的朽木妖互相搀扶着,开始向塔中走去。
“住持大人和祁玄施主又进塔了!”
“对,祁玄施主调查出了这次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也能唤回凤王大人!”
看着仅剩的能够称之为主心骨的人有所行动,心中没底的僧侣们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纷纷看向了他们。而市民们虽然并不认识祁玄,但却对那只朽木妖与那道枯瘦的身影相当熟悉。
【你这是想干什么,将风王大人的意愿成功传达给他们,这次的虹之试炼已经算完成了】
躲在祁玄影中的玛夏多疑惑地与祁玄交流起来,祁玄在铃铛塔沐浴圣火一天一夜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凤王所认定的虹之勇者了,按理来说,它现在就应该将祁玄带回现实中去才对。
“玛夏多,你知道凤王为何要让这些人知晓,自己和洛奇亚并不会特别眷顾缘朱市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他们这几百年的供奉和呼唤让凤王大人厌烦了】
“不。”
祁玄在这些已经有些熟悉的焦黑阶梯上走着,在和玛夏多交流的同时,也不忘帮扶一把行动有些困难的老住持。
“凤王大人虽然并不会特别眷顾任何一个地方,但是从某种意义上,对于人类也是有着特别偏爱的。还记得你为什么会作为虹之试炼的考官待在烧焦塔吗?”
玛夏多不语,聪慧如它,基本已经能明白祁玄想要说些什么了。
“虹之勇者这个名字,就是凤王愿意给予人类额外关爱的证明。既然我接下了这个名号,那就要去做一些勇者应该做的事。”
祁玄和老住持一路来到了六层的塔顶,透过塔顶被雷击劈出的大洞,祁玄能看到漆黑的乌云间若隐若现的繁星,向下望去,人群之中几只能发光的精灵在地面上也组成了一片黯淡的光带,而那个最为明亮的幽蓝色光点,便是祁玄的月精灵所散发的光芒。
“燃烧虫,你一直很想尽情地释放一次燃尽对吧?”
“嗫咕。”
燃烧虫在祁玄的肩头点了点头,虽然祁玄一直禁止它在战斗中使用这种燃烧生命的招式,但这一招它也从没有放下过训练,甚至要比许多常用的对战招式还要熟稔。
“大晴天!”
祁玄一声令下,一颗金红色的火球便从破洞中激射而出,炽热的火球划破雨幕,驱散乌云,仅有馆主级实力的燃烧虫在这种福临心至的状态下,竟发挥出了绝不逊色于天王级的威力!
“看那个!有个火球!”
塔下的人们纷纷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个燃烧的火球,只见一抹绝不该出现在黑夜之中的金红色彩在雨夜里不断上升,接近它五米开外的雨珠全部被蒸发成了雾蒙蒙的水汽。火球不断上升着,上升着,最终,直冲云霄!